巩俐 一个超越时空的理想主义者

作者: 许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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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即成为她

7月29日,中国女排队VS俄罗斯奥运会队的女排比赛在东京奥运会如火如荼上演。巩俐坐在电视机前看赛事转播,比赛进行了一大半,她在房间里坐不住了,看一会儿,又默默走开会儿。

她看球的心思太过幽微复杂了。巩俐太过熟悉:上场球员们的大名小名、进攻与防守的哑语手势……最熟悉的,莫过那个站在赛场边戴着眼镜的短发女人郎平。两年前,巩俐在电影《夺冠》中饰演中国家喻户晓的女排教练郎平指导,在电影开机后的三四个月里,她只极致做了一件事,让自己成为郎平。

出演一个至今活跃在公众视野里的人物并非易事,某种程度上,郎平作为中国女排运动精神的符号之一,在过往的三十余年里被公众赋予过多的希望与热忱。导演陈可辛邀约巩俐出演郎平,她没有立刻允诺,反而闪过一丝忐忑。“郎平指导是全世界女性的代表人物,她的分量太重了,如果有一丝不对,可能会造成不可弥补的后果。可是如果不尝试怎么知道输赢?”

随后,巩俐作为神秘粉丝跟随女排前往宁波北仑,彼时2019国际排联东京奥运会女排资格赛即将开赛,她在十天的生活体验里天天不眨眼地盯着郎平。郎平站着,巩俐不会坐下,郎平开会,巩俐拿着笔记本在一侧旁听。关于表演,巩俐多年来笃信罗伯特.德尼罗(Robert De Niro)的一句话:“要想演好一个角色,不是光要扮演她,而是要努力成为她”,日日的朝夕相处里.巩俐观察郎平走路的身姿、说话的方式、推眼镜的标志性动作,甚至肩膀自然垂下的位置,她一改由里到外塑造人物的表演方式,说起自己的发现,“郎指导的话不是很多,她也不批评人,会给队员积极的态度。她要是觉得谁表现得可以就叫小名,你听她叫大名了,就是队员(的表现)有问题……训练场上是军事化的训练,她很严格,背着手站着,就跟电影里的表现一模一样。”大部分时候,巩俐以旁观者的姿态默默观察着。“感受郎指导说话的那种劲,那种力量”,说话间,她开起玩笑,“郎指导可能觉得我也够烦的,背后总有—人老盯自己,哈哈,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潜移默化进入了郎指导的世界里,要演她,就一定得把她给演好。”

每晚回到酒店,巩俐在睡前会雷打不动看上几场中国女排过往的排球比赛郎平在场上的口头禅她记得滚瓜烂熟,“打不死马上站起来”、“接着来”、“快,要快”……就连郎平因常年在场上大声嘶吼造成的低沉嗓音,她在电影里也如此的神还原。

巩俐记得《夺冠》最后一场戏的声音塑造:中国队对巴西队,为了追求真实的比赛氛围感,她请导演在拍摄现场准备了大喇叭放在镜头之外的地方,播放真实比赛当天现场的声音。“女排在巴西打球的时候,巴西的球迷一直在喊,现场什么声音都听不见。拍戏的时候,当喇叭放在那儿,感觉就出来了,我不喊,球员们听不到,我一喊,声音就嘶哑了。我在想得用什么样的辅助东西把人物内心世界的情绪表达出来。也感谢陈可辛导演给我尝试这种方式的机会。”

戏拍了几个月,杀青后的巩俐和朋友见面。朋友问她,你现在怎么老爱驼背?她忙不迭地答,“可能我四五个月都处在这样的状态里,觉得还不能放松。”巩俐的身上有着近乎本能的工作习惯,戏一旦开拍,不管不顾地让自己全情投入其中,仿佛身处某种天然的结界中,触目所及的一切只与角色有关,与表演有关。至于其他的,她毫无感知,“在拍摄现场,一旦进入人物,不会有任何人影响到我也不可能让任何人影响到我。所有身边的事、人带来的干扰都消失了,我会迅速地强迫自己成为我将扮演的那个角色。”

“相当于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干扰?”

她摇摇头,“没有外界了。”如深刻影响了中国几代人的女排精神一般,对巩俐来说,凡事倾注百分百的专注力是她保有三十多年的行事准则,是朴素做事的分寸。“我是一个演员我很热爱我的事业别的事,我干不好,也干不了。如果我接了一件事情,我一定要把它做到最完美,做到我认为的最完美,这是顶点。电影本身是遗憾的艺术,对我自己来说,我不希望自己在表演塑造上留下任何遗憾,很简单的道理,我要对得起大家,对得起全体为电影事业奉献的工作人员。”

不为别人而改变自我的信念

时间箭头推动一切事物向前,或蚕食山川,或改变河流走向,唯独遗留在巩俐身上的改变不多。与巩俐的对话进行90分钟的时候,某些时刻,在她平静缓和的嗓音之下表述的观点与十年前、二十年前的答案几乎并无差别。

如果从第一次出演电影《红高粱》算起,巩俐拍了30多年的戏了,巩俐凭借诸多强硬有力的好作品在全世界的范围内享有顶级女演员的盛名,然而,她依然保持着匠人的情怀,做一个本分又无比认真的艺术家,在惊涛骇浪的巨变里,不随波逐流,清醒地保持着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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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俐算不上量产的电影演员,比起拍摄电影的数量,她在意质量。“数量对我不重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她爱惜自己羽毛,“我挑选自己没有扮演过的角色,不要重复自己。我不太想浪费我自己的时间去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情。”作为顶级女演员,巩俐对角色的沸点指数一路升高,“我会想什么样的角色能够再次挑战自我?能够再次进步,再次让自己有冲动?”

绝大多数时刻,巩俐保留着自己独特的创作状态。她时常提前好几个小时进入片场,上场前,她鲜少言语,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中在沉默中入戏。早年与巩俐在《归来》搭过戏的演员刘佩琦一度在采访里说道,“我们提前一小时到场都觉得来早了,她会提前个八小时到现场,请问现在的演员有谁能做得到?”就连这一次的封面拍摄,除了约定的拍摄日,巩俐又额外拿出了一天时间为封面拍摄试装了八个小时,从试装到珠宝的挑选,从鞋袜搭配到发色的选择,无不亲力亲为。

这是巩俐形成多年的工作模式,她从来只打一场有备无患的战役。“当你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开枪,你还没瞄准呢,你就开枪,能打中吗?”她不置可否地说,“一个演员,你真的需要天分,你如何理解人物?理解人物不能只依靠导演怎么跟你说,自己根本没理解,塑造也不会成功。天赋之外,还有你后天的认真,精力的投入,你遇事的态度,去思考,去进入。我是不能今天给了我剧本,过了几天,我就可以演了,我真没那么厉害。”

入行多年,巩俐觉得自己的性情鲜少有过改变。这个有着极为坚定意志的摩羯座不在作品上做任何妥协,她不会去参加任何综艺节目,拍电视剧。常常有人上门邀约,她一一婉言谢绝。“世界有各种不同的变化和改变,但不适合我的我不会参与,我有自己的定律和标准。我仍然会一意孤行地成为在光影世界里活色生香的造梦者.梦中人。”巩俐说起流行一时的“艺人’称谓,这一个从港台娱乐圈舶来的称谓,她并不习惯,“以前的尊称是演员、文艺界或艺术家。娱乐圈?什么叫‘娱乐圈’?我不明白,大家想娱乐可以去娱乐场。对不起,电影院里给不了你娱乐。”

最近一次让巩俐在光影世界流连忘返的是与娄烨导演合作的《兰心大剧院》。她在采访中给予这部电影极为高度的评价,“一部能够给中国电影史留下痕迹的片子”。在巩俐的眼中,这一部舞台与战争结合的电影里,每一个人物都能够成为个体。

大时代小人物的命运就在娄烨摇摇晃晃的镜头、黑白影调下老上海的风光和上海和平饭店门外那一场亦真亦假的枪戏里若隐若现。在片场,娄烨常常一个人坐在奇小无比的监视器旁看着画面,沉默而专注。导演喊“咔”,巩俐就安安静静站在原地等待,等着导演发出的下一条指令。演员们会早早前来片场等候,端正挺拔地坐着,没有人闲聊,也没人想得起来去看一眼监视器里的自己,演员们都沉浸在角色的内心世界里。巩俐被自己所饰演的角色一一拥有着演员、间谍双重身份的于堇的命运所摄服,“一个非脸谱化的间谍,一个真正内心世界非常复杂、非常善良的女性,身处黑暗之中,心灵深处有一片属于她的光明”。

电影杀青,巩俐只觉得,“拍完了?感觉拍戏的时间过的真快。”她说自己充分享受到了片场带来的享受,“作为一个演员,对于我来说,我不会享受电影放映时的成功或失败,我只享受拍戏过程,表演的过程让我真正进入到另外一个人物的内心世界里。跟大家一起合作的时候,那种愉快,那种感伤,那种人物的喜怒哀乐,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兰心大剧院》很快将在院线与观众见面,巩俐也有着隐隐的期待,“这不是一部小品电影,也不是将电视剧搬上大银幕便成了电影,而是教科书式的电影。希望让一些现在关注电影的人群和一些年轻人知道真正的电影应该的样子。”

“我不是大师”

前段时间,巩俐无比波折地从巴黎回北京,只为北京国际电影节评委会主席的工作。她没有过多用言辞描述归来的艰辛,倒是开起了玩笑,“我只有一个信念,决定要回来了,就一定能回来。”她的出现无疑为疫情之下的中国电影行业注入了一记强心针。这不是巩俐第一次担任电影节评委会主席了。这位享有国际声誉、对电影有着深刻理解和灵气感悟的顶级女演员第一次担任柏林电影节评委会主席可追溯至2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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