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雯 简而美

作者: 陈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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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项链、黑色吊带裙均为Gucci

九年前,看到粉丝的祝福视频后,刘雯写道“:微不足道的自己,承载了大家太多的爱!”九年后,刘雯向ELLE细述着变与不变,再次提到“微不足道”这四个字:“我一直是微不足道的人,因为大家的爱、关心和支持,才有了动力和前进的方向。”刘雯找到了她对“简单生活” 的最好诠释,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天,但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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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心SportMax透明耳环Mon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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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织领宽松罩衫Guc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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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身上衣、腰带装饰喇叭裤 均为Courrè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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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戴透明项链 均为Mon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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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肩衬衫、立体腰封均为Car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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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心、绗缝腰封、腰带、半身裙 均为SportMax透明耳环Monies

刘雯从前说过,“我想要过简单的生活”,但那会儿,她还未能准确地界定出心目中的“简单”。她只是知道,每个人对“简单”的理解不尽相同。

“大部分时间里,我还在寻找怎么去过简单的生活。随着年纪渐长,随着心智越来越成熟,随着阅历越来越丰富,有一天,我发现,化繁为简是自己想要的方式,我有意识地去选择简单,渐渐地,成了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

她将一切归结于时间的馈赠。

采访时刘雯一边整理自己,一边给出真诚的回答,是自然而然的反应。有时候讲完了一段感悟,她调侃,自己是否碎碎念了。

多少人羡慕刘雯,羡慕她的经历、她的状态、她的风格、她的态度……有公众号给出个标题“希望活成刘雯的样子”。但她觉得与其去羡慕别人,不如快乐地享受自己的生活:“即便看到一个人现在拥有很好的生活,但你不会知道他曾经历过什么。很多时候,只有当自己经历过、尝试过了,才会知道,才会懂得,才会珍惜。”

刘雯的人生里当然有无数个高光时刻,如果问她,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时间点,刘雯脱口而出:1988年1月27号。一个湖南永州平凡家庭的女孩出生,水瓶座,前途无人知晓,一切刚刚展开,不是人生的闪耀瞬间,反倒回归最简单、也充满希冀的开端。

“如果没有那一天,怎么会有现在的我,跟你坐在这里,发生这场对话呢!”刘雯的身子微微前倾,声调中透出一种欢快。

模特的美,究竟是哪种美

跟所有工作一样,若要去总结,模特的工作也可被简化、压缩成几个动词。但刘雯坚信,事实并非那么简单,你要有一双会发现的眼睛,倒不是说只发现有趣的部分,“是对的、错的、有意思的,甚至是无聊的,都去发现。不去主动地发现,那它永远待在那里,而你却不知道。”比如刘雯这次的“发型”:“大家都在问,这是不是我有生以来最短的发型。”每一次工作中的新点子,新创意,都会被期待,被惊喜。

抬眼,望见镜中的自己,刘雯觉得陌生,换个发型,竟似重新认识不同的自己:“拍摄不仅靠造型,它是服装、化妆、发型三者组合到一起,当做好全部造型,我站在光影里,摄影师用他的视角去捕捉影像,一切就变得活灵活现。”

拍摄结束,卸下妆发,如演员出戏,刘雯竟生出一丝不适应。

“像在玩游戏,”这大概是刘雯作为模特多年,依旧对工作乐此不疲的原因,“大家不停试错,从游戏里找寻什么适合自己。即使跟同一群人工作,无论合作时间长短,你总可以在这个过程中开发从未涉及、触碰过的部分。”

刘雯也常听人感叹,模特嘛,穿什么都好看,即便随意地披一块布,都美的。仿佛一切命中注定,轻易抹杀掉背后的付出。模特生涯从一本一本时尚杂志“自学”开始,是工夫,是累积,必须亲身去验证这个过程,对镜子摆pose,练台步走位,“渐渐明白‘什么是时装’,把看到的、学到的、领悟到的变成自己的声音。”

台上每一步、每一个表情、每一组动作,其实和表演异曲同工,经历台下无数遍尝试,成了肌肉记忆,让身体准确达到想要的效果,微妙之处,方见高下:“比如一开始你不会走台,眼睛直盯前方,慢慢发现,脸低一点,眼睛也低一点,再往上看,眼神会不同;又比如,手摆动的幅度大小,是否插口袋,这些调整立刻让人的状态发生变化。”

“曾经大家看到的模特多是杂志广告里冷冰冰的、距离我们很遥远的状态。”刘雯展现出另一种面貌,走秀时刚毅、犀利、挺拔、飒爽,私下又亲切、真挚,说话大剌剌,粉丝亲昵地喊她一声“表姐”,“时代让我们勇敢地表达自己。或许让大众看到了更真实的你,失去了神秘感,但凡事都是把双刃剑,在社交媒体上,我们分享生活,让一切变得鲜活。一旦人具备了多样性,我觉得,也就拥有了更多选择、各种机遇。”

模特行业将“美”奉为圭臬,细究,又发现,此处的“美”并非大众意义中的“美”。刘雯在成为模特后才领悟,美具有极大的延展性:“是个性美,这种美并非源于你的长相,而是源于你的个性。长相如画布,随天时地利不断变化,更多时候,美是内在的展现。当人们说一位模特美,实际上在说她有态度、有性格。”

世界变了吗?并没有

时隔三年,刘雯再登时装周。事业粉和时尚媒体为她一场一场计算,米兰时装周和巴黎时装周,共九场。

“工作并非事先预想好的,而是慢慢变得越来越多。”刘雯在年末回顾年初的工作,此刻的她有了更多考量,九场秀包括了“经纪公司为你做的选择,品牌发出的邀请,还有自己想要走的品牌”。

2009年,刘雯走了74场,创下亚洲模特单季走秀场次的最高纪录。但连这个数字,刘雯也是“后知后觉”:“我从来不在意到底走了多少场,都是工作结束后,粉丝或喜欢时装的朋友为我做总结。我只在工作来临那一刻,面对它、拥抱它、做好它。我从不会设定计划‘今年一定要走多少场秀’—没有要完成的目标。”

刘雯不预设,也不总结:“因为总结会把人局限在某个区域里,不再突破更多可能性。就像画了一个圈,圈就这么大,你不能跳出这个圈去。”

时装周来临,日夜兼程,尤其已经三年没体验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在飞往巴黎时装周的飞机上,整个机舱里都是时装编辑、摄影师、模特,我感觉就是一个Fashion Airplane。虽然都是熟人,但大家上了飞机基本就在睡觉……”刘雯体察自己身体的变化,“比如时差,刚到纽约,晚上困意袭来,我真的是眼皮都在打架,偏偏晚上六点要走秀,只能靠听歌、喝咖啡支撑,当然还有意志力。”刘雯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桌上的保温杯,“我现在随身带这个,今天泡了点桑葚。今年是我的本命年,36岁,有健康的身体才能完成这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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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归令刘雯感触良多:“面对很多事情,心态平和了。”刘雯笑自己是路痴,模特最怕的是赶秀,这次她在七小时中赶了三场秀,“如果遇上堵车,以前的我会特别焦急,现在有经验了—选摩托车啊。一场秀到下一场秀之间只有一小时,车程45分钟,上一场秀下来,赶下一场秀,五六个工作人员同时为你做妆发。”秀场后台如战场,人来人往,赶前赶后,“面对这么嘈杂的环境,你自己要仿佛戴了降噪耳机,屏蔽外界所有事情,安静下来。”

这几年,我们最常问的问题是,世界变了吗?

刘雯回到时装周,也问了许多人,得到的答案与想象中的恰恰相反,他们回答,并没有,还是一样运转。刘雯发现,或许只是当下的心态、心境发生了变化,所以看出去的世界才有变化,面对内心的波动,人需要寻求与世界相处的最佳方式,“就像我们常说的,地球离了任何人都会继续运转,它不按照你的方式转,你只能顺着环境适应它,才能慢慢找到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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