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海底

对印度尼西亚艺术家Mulyana来说，2022年是收获满满的一年，他刚在爪哇岛上最古老的城市之一日惹打造了自己的全新工作室；同时，他为上海“爱马仕之家”精心打造的秋季主题橱窗“律动：深海冒险之旅”也终于揭幕，让更多中国观众认识了这位以毛线编织艺术梦境的艺术家。

Mulyana在距离日惹城市中心不远，且被大树环绕的一个宁静空间安置自己的新工作室。这是一栋两层楼的小屋，有着童话故事中的尖屋顶，纯白的墙体上以红砖勾勒门窗，所有的大门又都被漆上了鲜艳明快的柠檬黄色，令这座树林中的房子看起来充满生机与能量。Mulyana特别选择在2022年8月17日正式乔迁，这一天恰好是印度尼西亚独立日。

出生于印度尼西亚万隆的Mulyana曾是一位艺术教师，在当地的Tobucil书店学习针织与钩编技艺后，他便开始了自己的艺术创作之旅。在他看来，编织是一种冥想与祈祷的形式，通过一种重复性的动作，给人带来平静与舒缓。此外，它具有力量和灵活性，可以在任何地方进行，需要携带的材料和工具非常简单。借用这一艺术形式，Mulyana专注于探讨全球化和环境问题，试图通过艺术创作来激发人们对大自然的尊重。

其实，Tobucil这家看似寻常的书店有着来自众多兴趣社群的支持，这种社区式的合作关系也深深地烙印于Mulyana的创作之中。他开启了名为“Konoco bogus（”我的工匠和朋友们）的研究项目，研究以社区为基础进行创作的可能性，以此作为他的工作室实践的延伸。“Konoco bogus”可能是家庭主妇、钩织爱好者，也可能是其他小众社群人士。Mulyana会首先创作编织基础模块，合作者可以非常容易地进行复制。模块化系统正是Mulyana为针织和钩编这类传统工艺创造的当代方法，也令他的艺术装置不受尺寸局限。

通常，上午10点，Mulyana会到工作室检查工作进度，并开始绘制新的模块草图和编织样品。同时，他还会对模块的组成或新的形式不断进行实验。他一般会在这里工作到下午4点，之后便去“Konoco bogus”所在的社区跟进钩织进度，并进行交流。在工作室里，随处都是Mulyana收集的废旧毛线，大多是来自他的家乡万隆的服装厂的剩余毛线。它们色彩斑斓，被收集并重新分类放置。“由于是剩余的，我没有选择颜色的余地。这对我来说是非常有挑战性的，因为我必须根据现有的东西进行构图。但我也很喜欢这样进行色彩组合，其结果往往会让人惊喜。”Mulyana告诉我们。

尽管上海“爱马仕之家”的秋季主题橱窗已经开幕，但是工作室中仍摆放着许多相关模块。其实，这是艺术家继新加坡和首尔之后，第三次与爱马仕合作橱窗项目，也是迄今体量最大的一次。在8个橱窗中，艺术家以满含温情的手工钩织为媒介，呈现其标志性的海底世界，围绕他创造的另一个自我“莫格斯”（Mogus），展开了一场“深海冒险之旅”。他以富有想象力的叙事构建空间，打造关于旅程的故事。“‘旅行’总会让我感到兴奋，提到这个词时，我的脸上就会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我认为旅行代表着以乐观、积极的态度向未知的方向前进，而这正符合我对于橱窗主题‘轻盈的心’的理解。”

Mulyana以毛线编织的海底世界总是充满鲜艳的颜色与天马行空的想象。“莫格斯”（Mogus） 是将英语中的怪物“Monster”、印尼语中的章鱼“Gurita”与食物容器“Sigarantang”合在一起的缩写，是Mulyana于2008年为Tobucil书店的一场以循环回收为主题的展览而创造的。“我个人认为，人们对‘非自然’或不寻常的东西总是存在误解。例如，单眼皮或三眼皮会被看作怪异的。而我创造怪物是为了强调其中充满乐趣的部分。对于一个怪物，任何怪异都可以是正常的，比如章鱼有8只触角，因此它可以处理更多事。”Mulyana介绍道。他正是以这种轻松、柔软的方式来探讨一些紧迫的问题，例如气候变化、海洋污染，以及现代社会人们的多元化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