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鸟大战
作者: 邓刚
辽东半岛尖端的海面上有一对岛屿,名曰蛇岛和鸟岛。一个岛上全是蛇,一个岛上全是鸟。
每年秋天,生活在西伯利亚、蒙古大草原和中国东北地区的北大陆候鸟,成群结队,振翅南飞,当飞到辽东半岛最南端的上空,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便纷纷落下来歇息休整。当然也有大批候鸟降落在蛇岛上。别看每年只有一次候鸟路过,但除了冬季,其余的季节,蛇都盘在树杈上“守株待鸟”。有些蛇被饥饿逼迫,竟练成绝技,当小鸟从上面飞过时,它能突然腾空而起,与咬住的飞鸟一起跌落下来。一般来说,一条蛇一年最多吃8只鸟就可以维持生命。有专家计算,每年蛇岛上有200多万只鸟飞过,有10万到20万只被蛇吃掉。
但有一种老鹰,尖嘴利爪,只要见了蛇,它就直扑上去,用利爪死死地抓住,然后飞上高空。人们可以见到蛇在老鹰的利爪下面扭动着,挣扎着,以为这条蛇必死无疑。然而意想不到的是,正在奋飞的老鹰却像突然中了一枪,无力地垂着双翅,从空中直线跌进大海里死去。船上的渔人将死鹰捞上来细看,发现鹰身上有蛇咬的小孔。原来老鹰见了蛇只是随意地朝蛇身中间一抓,这样蛇头就能自由转动,反过来猛咬老鹰一口,中了蛇毒的老鹰不一会儿就飞不动了,只能从空中栽下来。
鸟岛离蛇岛确实不太远,上面的鸟类主要是海鸥,成千上万的海鸥每年会产下数万枚海鸥蛋,这就是让蛇垂涎三尺的美味。蛇想游到不远处的鸟岛上偷吃鸟蛋。
海鸥每天都要频繁地飞出岛外,到数里远的海面和沙滩上觅食。有时鸟巢里只剩下孤立无援的鸟蛋。海鸥虽然没有老鹰那样雄壮,却比老鹰有智慧:第一,海鸥家庭的夫妻们采取轮流捕食的方式,总是留一只海鸥在家里站岗放哨;第二,海鸥邻居之间相约,彼此错开时间捕食。只要见到蛇的影子,任何一只海鸥都会及时报警。
蛇向鸟岛进攻。可是还没等它们接近海鸥的窝巢,空中就响起海鸥报警的尖叫声。一只海鸥闪电般地直冲下来,猛地抓起蛇,飞往大海深处。无论蛇怎样扭动,海鸥都能准确无误地抓住蛇的颈部,使蛇头不能转动。海鸥知道蛇会游泳,更知道蛇能游多长的距离,所以尽全力朝大海远处飞,一直飞到蛇永远也游不回来的距离后,才将蛇抛进浪涛里。
上帝给了蛇一种特殊的功能,就是在蛇眼下面长有“红外感温”的装置,红外线感温让蛇知道,有只大海鸥在那里守护。于是,再度冒险进攻的毒蛇就不再前行,而是一动不动地装死,会长达一天或数天不动。拥有如此耐心和耐力,蛇当然总会有机可乘,偷得一枚海鸥蛋,或刚出壳的小海鸥。但这种水滴石穿的慢功,对海鸥群体的繁衍构不成威胁,绝大多数得手的蛇反而会因肚腹中塞着食物,行动迟缓,在返回的路上被警惕万分的海鸥发现,最终一命呜呼。所以,鸟岛上的海鸥子孙满堂,越来越兴旺。
千百年来,这种“龙凤相斗”的场景,简直就像电影戏剧,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