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铺
作者: 刘洪文在外地实习半年的刘凤放假了,因为几个高中时的好友要来这边聚一聚,所以刘凤没有马上回家,没想到这一耽搁就是一周多的时间,于是就赶上了春运。
刘凤只买到了无座火车票。八九百公里的路程要一直站到家,这让刘凤很是懊恼。
母亲不合时宜地打来了电话:“凤,咋样?买到火车票了吗?”
母亲显得很着急,声音里满是期待。
“没有,今年不回去了!什么忙也帮不上,就知道问问问!”刘凤没好气地吼道,然后恼火地挂断电话,拖着拉杆箱朝候车大厅走去……
火车上的人真是太多了,刘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放好了行李,但人已经被挤到了车厢连接处,紧贴在门口旁边站着。早知道这么挤,还不如过了春节再回呢!她又懊恼不已。
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这不,紧挨着刘凤站着的一个农民工,蓬头垢面,衣着邋遢,胡子似乎有几天没刮了,眼圈微黑,显得很疲惫。
最让人不能容忍的是他的身上竟然散发着一股汗馊味,很难闻。
刘凤皱了皱眉头,想往墙角里挪,可是那里已经没有任何空间了。刘凤一脸厌恶,大声说道:“离我远点儿!”
农民工先是一怔,然后拼命向后挤,希望能挤出一点空间。可是哪里挤得动,外面的人还急着往里挤呢。他急得脸都红了,不住地说着“对不起”,样子尴尬极了。刘凤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会。
正在这时,农民工的电话响了,他赶紧接听,用一只手拢在耳朵上,显得那么老土:“妈,我上车了,很快就能到家了。嗯,您放心……对,是卧铺……很舒服……”
刘凤的心里猛地一动,似乎被触碰到了某根敏感的神经,让她如芒在背,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旁边的农民工。他的年龄并不大,跟刘凤应该算是同龄人,只是因为穿着打扮,显得有些老气。
那个农民工挂了电话,见刘凤愣愣地看着他,脸更红了,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你为什么要那么说呢?”刘凤好奇地问。
农民工笑了,一脸纯朴:“这样她才放心嘛。儿行千里母担忧,她担心也好,不担心也罢,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又何必让她操心呢?”
刘凤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掏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妈,我上车了。嗯,遇到了一个好心的老乡帮我买的票。对,是卧铺……”
火车在苍茫的山野间飞驰着,一路温情……
(本文入选2020年四川省广元市中考语文试题,文章有删减)
刘洪文(笔名泳兔),吉林省长岭县人,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吉林省中青年作家研修班学员。作品见于《陕北文学》《剑南文学》《短篇小说》《骏马》《小说月刊》《小小说月刊》《天池小小说》《百花园》《橄榄绿》《故事会》《上海故事》《民间文学》等,有多篇作品入选年度选本和中高考试卷。
《意林》:您在创作《卧铺》这篇故事时,是如何构思和塑造农民工这个角色的?他的哪些特点让您觉得特别值得在故事中强调?
刘洪文:农民工作为我国社会主义发展进程中的一个特殊群体,是中国当下最广大劳动人民的特殊代表,他们质朴、纯洁和以劳动为美的性格特征是我们最要表现和突出的,所以在塑造这一角色时一定要抓住最显著的特征。
《意林》:您的作品在描绘春运期间火车上的场景时,细节描写非常生动。您是如何收集这些细节的?在写作过程中,如何平衡真实性和艺术性,让作品既有深度又有趣味性?
刘洪文:首先,艺术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没有生活的艺术无疑是无本之木。我曾经有过多次春运期间挤火车的经历,所以在描写这部分内容的过程中,才能够充分体现生活的节奏感。但是艺术毕竟不是生活中的原搬照抄,想要体现艺术的灵动性就必须有所升华,有选择性地扩充效果,那么对于文章中需要扩大的细节内容要把握好分寸,以最有张力的语言和自己能力之所及去达到目的,我想这是尤为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