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和老伙计，看镜头！

《小动物配对》原是一款记忆卡电子游戏。玩家需要将动物宝宝和成年动物一一配对，比如鸭子、猫头鹰、刺猬、猪等，共有44对组合。摄影师杰拉德·格辛斯的作品灵感便源于此，他拍摄动物幼崽和成年动物，以此记录跨越时间的生命历程。

格辛斯在英国兰开夏郡长大，现居伦敦。他曾为摄影师特瑞·奥尼尔工作十年，后自立门户并成为了英国顶级动物肖像摄影师。在先前的摄影项目中，人类也是他的拍摄对象。比如2018年的“你看起来像你的萌犬吗”，组图中一只阿富汗猎犬与其长发飞舞的主人神形相似。不过，格辛斯发现自己越来越倾向于只拍动物：“动物听不懂你说的话，但能够理解你的肢体语言以及你与它们相处的方式。和人打交道时，情况要复杂得多。”

此次作品中这些毛茸茸、乱蓬蓬、大眼睛的幼崽显然非常讨人喜爱。“有一种普世的可爱，”格辛斯说，“但不是我想展示的可爱。比如小赛鸽，它经历了一次令人难以置信的蜕变，从不太招人喜欢的黄毛小家伙变成了羽色斑斓的美丽鸟儿，飞行速度可达160公里/小时。”

拍摄前，格辛斯会近距离观察小动物一段时间，以便捕捉它们最具魅力的时刻。“它们必须是幼崽，但不能太小，否则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他说，“最佳拍摄时间是幼崽出生后几天内，它们站起来并睁开眼睛，展现生命的最初模样。这真的很令人着迷。”

格辛斯抓拍了小动物们最可爱的瞬间：一只倔强站立的乳白色小羊羔，瘦弱的腿颤颤巍巍地用力着地；一只五官“比例失调”的小毛驴，它的大耳朵与长着绒毛的小巧口鼻毫不相称；一只浑身长着淡黄色绒毛的小鸭子，正嘎嘎叫的时候被逮住了。

实际上，格辛斯所言“普世可爱”的特质已经被认真研究过了。20世纪40年代，奥地利动物学家康拉德·劳伦兹闻名于世，因为他发现鹅宝宝会亲近并跟随它们看到的第一个移动的生物——无论是鹅妈妈还是劳伦兹本人。他还提出了“婴儿图式”的概念：不同物种的幼崽具有能触发人类积极情感的共同特征，包括大大的脑袋和眼睛、小小的鼻子和嘴巴、胖乎乎的身子，以及让人忍不住想捏一下的圆圆脸蛋。

这是一种惹人怜爱的美感。对于刚出生需要被照看、依赖父母的物种而言，能否引起关注可能事关生存。劳伦兹认为，这种吸引力是跨物种的——无论是被婴儿的萌态打动，还是被小狗小猫的可爱吸引，其背后的心理机制是相同的。最近一项研究支持了这一观点，进一步说明为何幼小、眼睛水汪汪的动物如此引人注目，指出可能正是这种吸引力驱使我们去照顾其他物种的幼崽。

不过，格辛斯拍摄的动物并非都是走可爱路线的：在一组配对照片中，一只斜眼成年变色龙趴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尾巴紧紧盘卷起来，背上立着一排细齿状鳞片；虽然它的幼崽更为小巧玲珑，却也有着怪异的外形。即使是毛茸茸的白色猫头鹰幼崽，也摆出了一副威胁的架势，张开嘴尖叫着，仿佛在抱怨什么。它紧闭双眼，撑开大爪子，这是格辛斯最喜欢的照片之一。

出乎意料的是，驴子引发的争议最多。“在人们的印象中，它们通常是温顺可爱的，但事实上，它们野性十足。”在拍摄珍妮和它的驴宝宝时，格辛斯发现一只公驴在附近观看，便示意让它进来，这可是大错特错，“它冲了进来，发出可怕的声音并扑向母驴，看来它真的很想传宗接代。我们待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没能把它赶出去，这真是糟糕极了。谁都阻止不了发情的驴子。”

格辛斯所拍摄的肖像照清晰生动地记录了动物们是如何成长和改变的。有的特写镜头定格了一双哀怨的大眼睛——那只蹬着蹄子的茶杯大小的猪幼崽，终将变成长着胡须、眯着眼睛的成年母猪。而我只希望自己能像那只小赛鸽一样，在岁月的流转中，划出愈发绚丽的生命轨迹。

编辑：要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