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还是“热门”？

钟芳蓉毕业了，并且以92.40的高分成绩位列其应聘的敦煌研究院“石窟考古”岗位第一名。这意味着她将进入心仪已久的敦煌研究院，将这4年来在北京大学学的考古学知识，倾注于自己所喜爱的事业。

4年前，这个带着农村“留守儿童”标签的女孩，以湖南省文科第4名、676分的高考成绩选报北大“冷门专业”考古学，引发全网关注。选“前途”还是“钱途”，当时的网友们激烈热议。

钟芳蓉的求学故事有了结局的同时，今年高考志愿报考正好落幕。整个6月，考生和家长无不密切关注着高考志愿的风吹草动，而在有偿志愿填报服务的市场上，张雪峰的“实用主义”或许影响了部分考生的选择，诸如“别报新闻，从中国本科专业目录里面闭着眼睛摸一个都比新闻好”“不建议农村孩子学医，因为学医周期长，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为家里减轻负担。”“不建议普通家庭出身的普通女生报考金融专业，建议家境一般的别选经济、金融、工商管理等专业”。

早在2024年高考开考前，张雪峰公司推出的两款11999元、17999元志愿填报服务套餐就已售罄，甚至包括针对2026届考生的8999元“梦想卡”。而张雪峰在直播里放出的2万份名额，仅在3小时内就一抢而空，有网友预计，其销售额高达2亿元。可以想见，其言辞中传达的价值观，将影响多少考生及其家长。

在张雪峰看来，上大学选专业必须以就业前景为优先。这背后包括的几大要素，除了刚性的分数，还有隐性的家庭背景、经济条件等。

当然，没有人能生活在真空里，迈入成年人世界的高考毕业生总要为自己的家庭、未来负责，张雪峰的“梦想卡”或许能为部分对未来仍然迷茫的青少年提供一些参考。但问题在于，当功利主义成为主导一切的价值观时，就会扭曲人们的判断，甚至让为了理想报考“冷门专业”的青年显得格格不入，乃至受到嘲讽。

围绕报考、填志愿，当投机成为一种流行，成就一门急功近利的“生意”，人人都片面关注“红利”，忽视兴趣、理想，最终导致的结果是，那些抱着功利心盲目挤进去的职业，因为认同感低，最终将既不利于个人的发展，也不利于行业的进步，长此以往反而会拉低就业率，降低行业“含金量”，那些当初满怀期待的选择者们必然也难逃潮涨潮落的行业体验。

要知道，无论什么学科，都需要热爱和才智兼具的人才去报考、去钻研、去发挥个人热量。既有所谓“热门专业”受追捧，也有“冷门专业”受关注，才是这个社会该有的态度。

更何况理想与现实从不是绝对背离的。就拿钟芳蓉来说，她进入北大考古专业后，能够享受顶级名校的教育水平与教育资源，也有助于她实现自己的学术梦想。从现实层面看，敦煌研究院这样的事业单位难道不够好吗？4年时间证明，钟芳蓉当初的选择，是兼顾了理想与现实的。

钟芳蓉的选择，给了那些怀揣梦想的年轻人以信心和勇气，她证明了“热爱”比“热门”更有意义。

不要以功利的标准来评判一个人的选择，当社会营造一个更加包容和多元的氛围，鼓励人们勇敢地追求自己的理想，相信会有更多的“钟芳蓉”投身祖国伟大事业中那些“冷门”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