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永的诗（三首）

第二场雨

第二场雨比第一场雨更急在一张来不及铺好的土纸上

潦草地落笔

第二场雨已经熟门熟路

向一个满腹乌云的人

倾诉天籁和彩虹

第二场雨的锐角越磨越快

顺风时搠入我的背

逆风时搠入我的胸口

让我暗生恐惧却无可逃避

一条鱼穿过江水

逆流而上，一条鱼选择

反对一条江，这是我们相爱的

必经之路，你的粼粼波浪

需要我交换秘密，唯一的空杯

知根知底，举起不计前程的誓言

谁都能够把一整条江水

装进身体，而我

必须忍住与生俱来的呛咳

让一条鱼穿过自己

弹棉花

首先是陌生的经纬线，熟悉的床

其次是弓或者弦，拥抱或者撕扯

一只手

从枝叶中摘下云朵、围巾和裙摆

另一只手

翻开乐谱，模拟加急的心跳

大片皮绒夹叠好看的语言

而太多飞絮戒不了诚实的咳嗽

整个共鸣腔弥漫棉被的香味

所有黑夜发生的事

曲终即将大白

星星越走越亮，冰山越涨越高

虚浮的翅膀慢下来

抚摸虚浮的天空

四分之三拍的浪花，淹没歌喉

更惊险的倾听者等待更长的回响

演奏者悄悄地

在静音区涌向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