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杰米尼亚诺的神奇花朵

游览意大利托斯卡纳中部地区时，看到的是延绵起伏的丘陵、优美的柏树、山巅上古朴的农舍以及大片葡萄园和橄榄树。我们在锡耶纳住了四天，这样既可以在这座古城的街巷中尽兴游逛，也可以驱车到邻近的小镇观光。

文艺复兴时期，在美第奇家族强大财力的支持下，佛罗伦萨兴旺发达，锡耶纳则落后了数个世纪。现在看来，这种落后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资金缺乏让这座城市发展缓慢，没有大兴土木，因而保留了中世纪特色，被称为中世纪建筑的“活化石”。

锡耶纳特别适于闲逛，一家家精巧的店铺，一个个小小的手工作坊，都让我们流连许久。

瓷器店、首饰店，皮具店、画廊、杂货店……我们被一个年轻鞋匠吸引，他正在制作一双皮凉鞋。其从容不迫的裁剪与上机器缝制一气呵成，这得重复多少次才能练得如此的笃定，如此的行云流水。鞋可以定制，有事先做好的皮质花朵，可以缝在鞋上做装饰，立等可取。还有首饰店中那银质的珠链、手镯、花朵，看也看不够……

我们在坎帕广场边的餐厅吃过晚餐，夜幕已经降临，广场有不少纳凉的人。真是个奇怪的广场，就像个扇面向下倾斜，而这个“扇面”是由九块铺砌的块面组成的，即便在黑暗中也泛着光亮。有人仰躺在广场上，广场最低处的建筑是市政厅，属于意大利最优雅的哥特式建筑，旁边是高耸的曼贾塔楼。

坎帕广场是锡耶纳的中心，白天这里人群熙攘，阳光热烈，周边卖货的小摊一直把货架深入到广场中央。这里是每年赛马节（8月16日）的举办场地。赛马节是锡耶纳的一大盛事，甚至是意大利的一桩盛事，有穿着古代盛装的游行和惊心动魄的赛马活动。

锡耶纳大教堂是必看的地方，内部的墙壁和柱子延续着外墙的黑白条纹风格，拱顶是蓝色的，缀着金色的小星星。地面上的大理石镶嵌画，是耗时200年绘制的，非常珍贵，只定期对观众开放，展示其中的一小部分，其他部分则被毯子遮挡了起来。

我最喜欢的是位于地下的考古博物馆，展出了伊特鲁利亚的考古发现。还有考古发掘出的残破雕塑的复制品和它们修复后的样子，令人震惊。

早晨出来时，街道上有位大胡子画家正蹲在地上用彩色粉笔画一个女子的脸庞，我先生过去和他聊了几句，还合影留念。待我们游览归来，画已经完成，此时，那女子和她头上的花朵沐浴在阳光中，画家已不知去向。然而，只需一场雨，这幅画就会变成一股股彩色的水流奔向下水道，而我们也不过是在时间长河的这一刹那在此停留。

锡耶纳周边小镇很多，我们去了皮恩扎和圣杰米尼亚诺。那天，我们驱车前往圣杰米尼亚诺已经是下午四点。走进城门，迎面是出城的游客人流，我们在温煦的夕照中游览了这座古城，并在当地知名的冰激凌店排队买了冰激凌。其实在意大利，我们经过的每一个城镇的冰激凌都挺好吃，而且有地方特色，再说了，哪有冰激凌不好吃的？某人因为吃了太多的冰激凌，回到南京，血糖大大超标。

我们逛了一个又一个的街边小店，在一个小画店里买了一张描绘圣杰米尼亚诺塔楼的彩色钢笔画。陈丹青说过，你不要小看圣杰米尼亚诺这个小地方，艺术品市场相当活跃。夕照把古老的墙体点亮，和阴影部分形成鲜明的分界线。暖暖的沙色墙壁上，藤蔓逶迤攀援，窗台上有花簇探出，还有些花草种在高高低低的赤陶罐中，都不太精神。一捧绣球的花头凋萎地垂着，叶尖也焦黄了。

意大利人种花种草好像比较潦草，不像德国和奥地利那些小镇，花草打理得一丝不苟，每天上去看都是水汪汪鲜亮亮的。不过这种散漫其实也蛮好，人似乎更松弛更乐观。我们往城门的方向走，突然看见一束光正打在红色的天竺葵花瓣上，花瓣被照得鲜红透亮。

有那么一瞬间，真希望时间停下，或者手表上刻度之间的距离拉长一点，再拉长一点。光当然不会停驻。不过，这一幕会留在大脑里，很久很久。两位年轻人用我不知名称的乐器在演奏，黄昏的寂静中，有种余音袅袅的空灵感，那是乐音合着女子的哼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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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王冬艳 [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