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包里有什么
作者: 王纯孩子的“神奇宝盒”
结婚之前,我的包里装的是化妆品、首饰之类的东西。做了母亲之后,我买包会选择那种里面有好几个兜的,因为我要给孩子留一个兜。下班回家的路上,我会给孩子买点小零食,或者买个玩具,从未空着包回家。我知道,我的包带给孩子的快乐是巨大的。
我用钥匙开门的时候,就听到孩子跑过来的声音。他熟悉我的开门声,每次都第一时间冲过来。我顺手把包放到门左侧的柜子上,孩子踮起脚,把我的包拿下来,很熟练地拉开拉链,翻找起来。翻出他爱吃的零食,开心得直蹦,说声“谢谢妈妈”,就把包装打开,美美地吃起来。如果翻出的是小玩具,他也很开心,玩得不亦乐乎。
对孩子来说,我的包就是一个神奇的宝盒,里面装着他想要的宝贝。我背着包出门的时候,相当于带着孩子的期待出门了。他盼着我的包里装回好吃的、好玩的,当他的期待落到实处的时候,内心一定是满足而幸福的。
只记得有一次,我出门着急,没有带包。返回时也匆忙,最后两手空空地到家了。孩子见我没有带包,眼神里满是失望。后来,即使忘记带包,我也会给孩子带点东西回家。当然,更多时候我把东西放进包里,制造一点神秘感。
我了解到,几个闺密都有在包里给孩子放礼物的习惯。包是女人贴身的东西,可以通过包的风格了解其性格喜好。甚至可以通过一只包判断它的主人有没有做母亲。每一位母亲,包里的东西或多或少都会与孩子有关,因为她的心里装着孩子。
后来,孩子上了小学一年级,我原本以为随着年龄的增长,孩子会渐渐对翻包失去兴趣,那些小玩意可能已经不能满足孩子逐渐增长的欲望了。可是我发现,孩子依旧喜欢喜欢翻我的包。每次翻出属于他的东西都会乐不可支。我不知道这份快乐可以持续到什么时候。即使有一天,孩子不再翻我的包,那份童年的快乐一定会长长久久地留在他的记忆里。正如我的记忆中也有一段如此美好的时光。
甜蜜的口袋
我的小时候正是物资匮乏的年代。我的母亲是农家妇女,那时她不用包,出门赶集都是提着竹篮去。不过她的上衣两侧各有一个大口袋,装得下一块烤土豆或者烤红薯,也装得下一大包糖果或者花生。这两只口袋充当了包的角色,“万物”皆可装。
母亲下地干活回来,每次口袋里都是鼓鼓的。田里有的是宝贝,西红柿、黄瓜、甜瓜、花生、红薯……春天我能尝到第一口春滋味,秋天能尝到第一口秋滋味。我还记得,第一缕清凉的秋风吹起的时候,母亲下地干活就会摘几把毛豆回家。我翻出她口袋里青青的毛豆,噘着嘴说:“妈,这不能生吃,咋办?”母亲冲我一笑说:“好办!是烧还是煮,你说了算!”烧就是做完饭之后把毛豆埋进发烫的草灰里,慢慢烘熟。煮毛豆就好吃多了,煮的时候锅里放入盐巴、花椒,嚼起来特别香。母亲顾不得做饭,先把毛豆煮了给我吃。
一年秋后,庄稼都收回家了。收过的花生地或红薯地总有遗漏的。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如果赶上年景不好,收过的庄稼地也会被人翻几遍。那年收成不好,孩子们的吃食也少,母亲想着土地里能够淘到宝贝。她干完农活后,就在地里刨起来,每次都能收获几粒花生。我看到母亲扛着锄头回来,立即冲过去翻她的口袋,把花生都掏出来,一粒粒剥开吃。花生真香啊,我美滋滋地嚼着,母亲看着我笑。那些花生,她从未舍得吃过一粒。
后来,母亲开辟了一个小菜园,园子里的菜成熟了,她便载到城里去卖。为了卖菜方便,母亲买了个布包。布包里面的小兜装钱,大兜装为我买的好吃的。母亲卖完菜,每天天黑了才回来,我早早地去村口等她,朝着她回来的方向不停张望,来往的乡亲跟我打趣:“又在等你妈呢?她给你买好吃的了,等着吧,快回来了!”忽然间,我看到了母亲的身影,心中一喜,朝着母亲飞奔过去,她把我抱上车回家。刚到家,我就去翻母亲的包。每次都不会失望,水果糖、牛奶糖、小糕点,很多都是平时吃不到的美食。如今,每次想起那段时光,心中都溢满了幸福。
传递幸福“密码”
考上大学后,我远离了家乡,依然经常想念母亲的包。没想到开学不久后的中秋节,母亲就带着一只大提包去学校看我。那时坐车不方便,从家到学校要倒好几趟车。母亲不辞辛苦,为的是给我带去家乡的美食。
母亲的大提包装得鼓鼓囊囊,里面有月饼,还有秋天刚收获的苹果、花生、红薯等美食。我和宿舍的姐妹围着母亲的包大吃起来,大家都说,吃出了家的味道。其他宿舍的同学听闻有家长来,都来凑热闹。母亲笑眯眯地看着我们一群离开家的孩子,不停地把美食往外掏,直到把一大提包美食吃得一干二净。那次以后,同学们都知道了我的母亲总是用大提包装满爱来看望我。
我在外上学那几年,母亲常去学校看我,每次都带一包好吃的。家长中,母亲是去得最勤的一个,连老师都认识她了。因为母亲每次都带很多美食让大家享用,我还收获了好人缘。那几年,我享受着母亲的宠爱,享受着纯真的友情,是我人生中无比快乐的一段时光。
人们都说,幸福是可以“遗传”的。母亲把幸福密码传给我,我再传给我的孩子,爱就这样代代绵延着。母亲的包里装着什么?其实就是一个轻盈盈、温柔柔又沉甸甸、浓烈烈的“爱”字。
编辑 许宵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