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界的酒仙们
提到饮酒,我们一直以来都有一种错觉,认为只有人类才会喜欢这种带有酒精、有着特殊香气的饮品,动物是不会主动饮酒的。但事实上,许多动物对酒也情有独钟,比如笔尾树鼩,虽说个头不大,酒量却不小,可谓千杯不醉,堪称“酒仙”;黑猩猩钟爱美酒,常常成群结队去村庄偷酒,甚至还会因“贪杯”而大醉;北美旅鸫最爱发酵的果实,即便摄入过多酒精会令其丢掉性命也在所不辞;大象喝光人们珍藏的美酒后,撒完酒疯还不忘顺走一箱……动物界的这些“酒仙”们,总会让人大跌眼镜。
笔尾树鼩最爱的“甜酒”酒精代谢,小菜一碟
笔尾树鼩,属树鼩科、树鼩属,是低等的灵长目动物,主要分布在马来西亚的热带丛林中,喜食昆虫和野果。虽然与人类拥有共同的祖先,但经过漫长的岁月演化,笔尾树鼩的外观变化并不大,仍然是一副“獐头鼠目”的“鼠辈”模样:它们的体型十分娇小,体长26厘米~41厘米,体重50克~270克,外形神似一只大老鼠,其最大的特点,就是在细长的尾巴尖端长有像羽毛笔一样的白毛,这也是其名字的由来。
只看外表,你或许怎么也猜不到,笔尾树鼩其实是动物界名副其实的“酒鬼”。它们的酒量可谓海量,甚至可以和人类叫板。
在笔尾树鼩生活的热带丛林中,有一种叫作玻淡棕榈的植物,能够产生天然的酒精,这就是它们最爱的“甜酒”。与其他棕榈树种类相比,玻淡棕榈的花序巨大,最多的时候可以开出上千朵花,并且每一朵都能分泌出大量的花蜜,这就是“甜酒”的“原料”。除了花蜜之外,在花蕾的内部还存在着多种酵母,是产生“佳酿”的必要物质,再加上花蕾外部坚硬的木质外壳,就成了天然的酒坛。在“酒坛”中,酵母使花蜜发酵,产生酒精。研究人员将这些花蜜取出检测,发现酒精浓度最大能达到3.8%,是天然食物中酒精含量最高的。
玻淡棕榈开花的时候,就成了各种小型动物的“酒吧”,笔尾树鼩便是其中的常客。通过观察笔尾树鼩的生活习性,研究人员发现,它们通常会花费两个小时甚至更久的时间来吸食花蜜,这个时间远远超过了它们获取其他食物的时间。想来是花蜜酿造而成的甜酒过于美味,令笔尾树鼩忍不住沉迷其中,欲罢不能。
研究表明,笔尾树鼩的毛发中含有大量的乙基葡萄糖醛酸,是人体含量的60倍,这是乙醇经过代谢后产生的物质。令人惊讶的是,人类若是在体内存留如此之多的乙基葡萄糖醛酸,必定会引发酒精中毒。但笔尾树鼩不仅没有酒精中毒,反而毫无醉态,依旧生龙活虎,甚至可以在棕榈树之间健步如飞。也就是说,笔尾树鼩的酒量其实远远高于人类,对它们而言,“千杯不醉”并不是一句豪言壮语。这不禁让人好奇,它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遗憾的是,目前科学家尚未找到原因,他们只能猜测,或许在百万年的时间里,笔尾树鼩已经进化出一套不同于人类的代谢酒精的系统,这让它们成为了“酒中豪杰”。
常常偷酒喝的黑猩猩美酒虽好,切勿贪杯
“劲酒虽好,可不要贪杯。”这是我们耳熟能详的广告语。在酒桌上,好酒贪杯是常有之事,但这并不是人类的专利,在动物界,也有同样的情况存在。
例如生活在几内亚博苏村附近森林的一群黑猩猩,就对酒青睐有加。在这里,有一种叫作科特迪瓦酒椰的棕榈树,树汁含糖量极高,是当地人酿酒的原料,人们会将汁液引流到罐子里,发酵成“棕榈树酒”。曾经有人观察过当地的黑猩猩族群,发现它们非常喜爱由科特迪瓦酒椰酿造出来的美酒,甚至常常组织偷酒行动,仅有记录的就多达51次。
这些黑猩猩很聪明,它们会潜入人们酿酒的场地,还会用树叶当做酒杯,伸进罐子中反复地舀酒喝。要知道,棕榈酒平均酒精含量为3%,与度数较低的啤酒差不多。而黑猩猩所使用的叶子酒杯,一次能装10毫升~50毫升,它们每隔几秒就会舀一次,也就是说在1分钟内,一只黑猩猩能喝下大约100毫升棕榈酒,也就是3毫升酒精。而它们通常会自酌自饮长达半小时之久,差不多一次性要喝下3升啤酒,相当于90毫升酒精!就算和人类中的酒鬼相比,这也算是狂饮了。
不过,黑猩猩的酒量还是不及笔尾树鼩,它们和人类一样,在喝下大量的棕榈酒后也会醉。有的会醉倒成一堆,呼呼大睡,有的则表现出极度的亢奋,在树林里大发酒疯,一边跑来跑去,一边大喊大叫。
类似的例子,在自然界中还有很多。譬如在非洲的东部和南部,盛产一种名叫马鲁拉树的植物,在自然演化的过程中,马鲁拉树为了保护种子,进化出一种奇怪的本领,那就是当它的果实被摘下后,会迅速地发酵,使果肉产生酒精。动物若是不小心误食,就会醉倒在地,因此很多动物都对其敬而远之。但生活在这里的狒狒却十分喜爱吃马鲁拉树的果实,吃完同样会产生醉意,但醒来后又会去摘,看来这种酒醉的感觉,正是它们所钟爱的。


黑猩猩和狒狒之所以能够接受酒精,一种叫乙醇脱氢酶的物质立下了汗马功劳。在距今1000万年的第三纪中新世时期,随着气候的变化,东非的森林减少,黑猩猩和狒狒的祖先开始下树生活,为了生存,它们将发酵后的果子当作食物,摄入的酒精因此逐渐增多,慢慢地,它们的体内便进化出了乙醇脱氢酶这种可以分解酒精的物质。正因如此,在漫长的岁月中,它们才不会因酒精摄入过多而灭绝。
“为爱买醉”的果蝇大象与人类上演的“啤酒争夺战”
除了灵长类动物,自然界中还有许多动物也极其喜欢喝酒。
例如有一种侏儒仓鼠,由于经常食用发酵的种子,导致酒量越来越大,甚至拥有了一种神奇的体质——可以将酒精转化成身体所需的能量。
鸟类中也有狂热的爱酒之徒。生活在美洲大陆上的旅鸫,是北美最常见的鸟类。身长20厘米~28厘米,翼展31厘米~40厘米,体重约77克,寿命一般为14年。因为它们有着鲜红的胸脯,所以也被叫做“美洲知更鸟”,但实际上,它们和知更鸟并不同属,根本没有亲缘关系。



旅鸫经常出没于草地和针叶林区,偏爱各种野果,偶尔也吃昆虫和无脊椎动物。让人惊奇的是,这种看似普通的小鸟竟是不折不扣的“酒鬼”,在它们的食谱中,发酵的果子占据60%。而旅鸫食用发酵果实并非偶然,相反,这其实是主动的结果。例如它们会专门寻找葡萄藤上成熟过头的葡萄,就像所有发酵的果实一样,其中含有一定程度的酒精,而旅鸫在摄入了过量的酒精后,也会像人类喝多了一样醉倒,从树上掉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因此遭到天敌捕杀,丢掉性命。但“美酒”的诱惑是巨大的,即便是在醉酒后可能没命,它们也依旧义无反顾。
李白曾言“借酒消愁愁更愁”,当人们心结难以打开之时,便会借助酒精的作用麻醉自己。其实,动物也会如此。2012年,美国科学期刊《Science》刊登了一篇论文,科研人员对比了交配成功与失败的雄性果蝇的饮食偏好。结果显示,未能成功交配者会食用含酒精的食物来“麻痹”自己,而交配成功的则没有这样的需求。看来,“为爱买醉”的事情,不仅仅发生在人类身上。
2021年,中国云南迁徙的大象成了当之无愧的网红。但这些大象可是动物界的“酒蒙子”,在它们迁移的途中,闯入了居民家中,将主人珍藏许久的两坛白酒喝得一干二净,事后却不胜酒力,躺倒在茶叶田中呼呼大睡。而在邻国印度,甚至发生了“人象夺酒”的事件:在靠近孟加拉的一处印度军队驻扎地,储酒库中储存了大量的美酒,野象偶然闯入后,直接喝光了几大桶。喝醉后,它们还大发酒疯,胡闹了好一阵才离开,临走时,还抢走了一个装有12瓶甜酒的箱子。类似的事情还发生在印度亚萨姆邦的一个村子,在某年圣诞节的晚上,大约20头野象因闻到啤酒的香味闯进村子,大肆抢喝啤酒,人类与大象之间顿时上演了一场“啤酒争夺战”。村民们为了保卫啤酒,奋力战斗,最后采取火攻才将这群“酒徒”赶回了森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