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宝顺意

一

二宝顺意与他哥哥顺心年龄差了六岁，性格反差极大。顺心宅心仁厚，朴质内敛；顺意调皮捣蛋，甚至有些“无赖”。老辈人讲的“老大傻，老二奸”，如果从顺心顺意身上来验证的话，不无道理。但这不影响顺意对哥哥的崇拜，这种崇拜是发自内心的。我猜想，大概是因为：无论他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只要一问哥哥，哥哥都能给他最满意的回答；他有什么不会玩的玩具，有什么弄不明白的事情，哥哥都能手到擒来吧！

有一天，顺意问我：“爸爸，你说咱家谁最有文化？”我说：“你说呢？”顺意想都没想就说：“我觉得还是哥哥最有文化，哥哥也最聪明。”他转身对妈妈说：“妈妈，你知道吗？爸爸虽然很聪明，但是在哥哥面前，爸爸就像个笨蛋！”说完，他就咯咯咯地笑。哥哥对这种有点绕着弯儿的拍马屁没反应过来，在妈妈的解释下，才十分开心地受用了这个“马屁”。哥哥提醒弟弟：“顺意同学，你这种抬举一个，又棒杀一个的做法，真的好吗？你小心把爸爸得罪啊！”

这天，我送顺意去幼儿园。在公交车上，一个奶奶也在送自己的孙子，这个男孩与顺意年龄相仿。奶奶问自己的孙子：“8加5等于多少呀？”那个小男孩正歪着脑袋思考的时候，顺意赶紧问我：“爸爸，80加50等于多少？”我说：“等于130啊！”顺意赶紧大声说：“8加5等于13！哈哈，这也太简单了吧！”这实在有些狡黠，他大概觉得直接问我“8加5等于多少”有些窃取答案的嫌疑，也胜之不武吧！所以，才用了这样“曲线救国”的办法，既走了捷径，又不是太直接太明显。对于答案，他也算有了自己的独立思考。

对此，顺意感到很满意！但是，我觉得他的这种做法纯属投机取巧，实在不可取，并且，这在公共场合会让那个同龄的小朋友很难堪。我小声对顺意说：“顺意，你倒是主观上满足了自己的表现欲，可客观上‘碾压’了小朋友的‘脸面’。你觉得呢？”顺意听了若有所思。

二

可能正是公交车上的这次“出彩”答题，让顺意体会到了答题的乐趣。最近一段时间，他天天缠着哥哥给他出题。哥哥不耐烦了，就转移矛盾，与他一起缠着我，给他们出题。我拗不过，觉得出题应该在保证知识性的前提下，兼顾趣味性，以让他们乐此不疲。于是我选择了“脑筋急转弯”。

我问：“张老师有个儿子，可是这个儿子却从来不管她叫妈妈，这是为什么呀？”哥俩一脸懵，思考半晌答不出，就主动投降了，让我公布答案。我哈哈大笑，说：“因为张老师是爸爸呀！”哥俩恍然大悟。有天，我想试试顺意的脑袋瓜儿会不会转弯，就又问他：“警察有个女儿，女儿却从来不管他叫爸爸，这是为什么呀？”顺意想都没想，就说：“因为警察是她妈妈呗！”说完他一脸的不屑。我笑着说：“还行，顺意这孩子不傻！”

几天下来，常见的“脑筋急转弯”都出遍了。中午吃饭时，顺意又缠着我出题。我只能临场发挥：“地上有100块钱和一块骨头，顺意的妈妈走过去的时候，只捡起了骨头，却没有捡100块钱。请问这是为什么？”顺意急着抢答，他要比哥哥答得快，才能显示出自己聪明嘛！顺意脱口而出：“因为顺意的妈妈是条狗呗！”说完，他才反应过来，捂着嘴哈哈地笑。他哥哥也乐得不能自持，他妈妈则对我怒目而视，责怪道：“都说顺意坏，我看是根儿坏！”也难怪他妈妈嗔怒，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

顺意这个孩子特别黏人，时刻不肯离开妈妈。一旦妈妈不在身边，他就嚷嚷：“妈妈，妈妈，我要找妈妈！”有时还哭哭啼啼的。这天他又缠着我，非得要找妈妈。我不耐烦了，就问他：“你是小蝌蚪啊，你天天找妈妈？我不是你的妈妈，你的妈妈披着碧绿的衣服，有雪白的肚皮，还会呱呱地叫呢！”顺意想起听过的《小蝌蚪找妈妈》的故事，便不再哭闹了，可他的妈妈则再次“躺枪”。

三

有天，我正要去上班。在我要出发的时候，顺意跑过来，拉着我让我陪他玩，我急中生智，说：“顺意，你去做车吧，做辆大车，对了，做辆房车。”顺意听了，高兴地说：“爸爸，能不能把咱家的房子改成房车啊？”我说：“能，把你玩具车的四个轱辘卸下来安上，不就行了？”他围着玩具车转了半天，又跑到我面前，说：“爸爸，可是我不会弄啊，你帮我弄吧！”我说：“不行啊！爸爸着急去上班，妈妈会弄，让妈妈给你弄！”妈妈连忙说：“你哥哥会弄，让你哥哥给你弄！”哥哥连忙笑着推托：“哥哥不会弄，姥姥会。一会儿姥姥就来了！”转瞬之间，顺意妈妈和哥哥像我一样，都变成了“甩锅侠”。

姥姥下午要来给顺意哥俩烙韭菜盒子，这会儿还没过来，没来自然就没法儿“甩锅”了。我说：“你姥姥一来，肯定就懵了，咋接这么大个活儿啊！”顺意妈妈和哥哥笑个不停，顺意悻悻地说：“那好吧！我等姥姥来给我弄吧！”

值班回来，顺意带着哭腔来找我：“爸爸，姥姥不给我弄！”我说：“那我给你弄吧！”“可是车头在哪？方向盘安哪啊！房车没有发动机怎么走啊？”我一看，这下糟糕了，他真当回事儿了。顺意妈妈嗔怪地对我说：“你请来的‘神’，你自己送啊！”我一看这不是自找的嘛，赶紧想招儿平事儿吧！我跟顺意分析：“咱家在一楼，虽然可以很轻松地给房子装上轮子，可是二楼三楼四楼五楼怎么办啊？你那玩具车的轱辘也扛不动这么多楼层啊！”顺意理解了，认同地说：“是啊，玩具车轱辘会被压瘪。”我补充说：“另外，咱们装上轱辘后，将车开走的话，楼上的邻居们也不同意啊！他们还想在这儿住呢，他们可不想走啊！要不咱们算了吧！”顺意想了想，终于接受了我的建议。我长吁了一口气。顺意又高高兴兴地玩去了，刚才的哭闹没发生过一样。

生活可不就是这样嘛，得高高兴兴地过，快快乐乐地过。

有时候，我觉得时间像个圆圈。顺意穿着他哥哥小时候的衣服时，自然地唤起了我对他哥哥小时候那些画面和场景的回忆，让我常常产生时光倒流的错觉。顺意长大的过程犹如昨日重现，就像是他哥哥长大的过程在我和他妈妈的生命历程中重来一遍。这可能也是生二胎的意义之一吧！

编辑|郭绪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