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勤的邻居:那个空巢猎物有钱有房

作者: 易墨

殷勤的邻居:那个空巢猎物有钱有房0

一名长期独居的花甲老人,在自己家中“上吊自杀”。当地警方前往现场勘查后,发现事情没有如此简单。办案人员抽丝剥茧般的调查后,令人惊悚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遗书里的破绽:贱卖房产的20万去哪儿了

“大宗,我看你姑妈这几天情绪不太对头。今天我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都没接。路过她家时,门也关着,哪有这么早就关了门的?”5年前的一天下午6时许,杨大宗刚刚下班回家,便接到街坊黄木才打来的电话,他语气焦灼地对杨大宗说。

姑妈杨凤莲的房子,是那种独门小院式的平房,天还没黑就关了门,确实不太正常。杨大宗的心也揪了起来,决定和黄木才一起到姑妈家看看情况。

杨大宗的姑妈杨凤莲出生于1951年,离异单身,有3个孩子,儿子在15岁那年不幸夭折,两个女儿都嫁在外地,只有逢年过节时才能回娘家看望母亲。除了家里需要修水管、换灯泡等事情时,一般会叫上侄儿杨大宗或者邻居黄木才帮忙外,其他时间,她都是独自居住在此屋。

杨大宗和黄木才来到杨凤莲的家门口,杨大宗先敲姑妈的大门,里面没有回应;接着用手推,门纹丝不动,似乎从里面反锁了。感觉不妙的他,将窗户的玻璃打碎后,跳窗而入。眼前的一幕,令杨大宗和黄木才惊恸万分——杨凤莲吊在堂屋的横梁上,脸色恐怖,嘴被胶带封得严严实实。她的脚下,是一张桌子,和一把翻在地上的椅子。

杨大宗一边搭板凳将姑妈从横梁上抱下来,一边迅速报警,同时通知了杨凤莲的两个女儿。

接到报警后,当地警方迅速组织民警调查。现场勘查过程中,民警们发现,死者没遭受外力侵害的痕迹,除了那扇被杨大宗打破玻璃的窗户外,其他门窗均完好无损,家中也没有损失什么财物,所有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一个结论:杨凤莲系自缢身亡。

民警在现场找到一封遗书,遗书上写着,两个女儿不是她的亲女儿,不管她这个娘也就罢了,还长期受别人挑唆,跟她作对。杨凤莲还说,她有很多老年疾病,希望女儿们回到她身边,长期陪伴她,但女儿们却总是不回,杨凤莲觉得活着没意义。经鉴定,遗书上的笔迹确实是杨凤莲留下来的。这一切,似乎进一步证实了“杨凤莲自杀”的初步判断。

调查期间,杨凤莲的两个女儿相继从外地赶了回来。悲恸之余,她们表示,母亲绝对不可能自杀。原因其实很简单,母亲早年在广东打拼时积攒了一笔财富,回江西老家后,先后置办了5套商品房。每个月靠房租收入,母亲就能过上非常优裕的生活。这么好的条件,母亲为什么要自杀?

至于母女之间吵架的问题,两个女儿觉得,她们确实不该为了一些生活琐事和母亲斗嘴。但牙齿还会咬着舌头,子女和父母有些争争吵吵,不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吗?这点事,何至于让母亲如此想不开,竟然寻了短见。

如果杨凤莲不是死于自杀,又是死于何因呢?细心的办案人员,很快在遗书中发现了破绽。原来,遗书中除了“控诉”两个女儿“不孝”之外,杨凤莲还透露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她死的前一天,她在侄儿杨大宗的见证下,以不到20万的价格卖掉了一套小户型的房子,打算再换一套更大的房子。这分明是对更美好生活有着细致规划和强烈期待的表现啊,哪像是一个要自杀的人做的事?

民警认为,这笔房款,是侦破此案的关键。办案人员先查询了杨凤莲的所有银行账户,发现近期并没有这笔钱入账。难道买房人用的是现金?杨凤莲拿到现金后,放在家中,结果被人谋财害命?如果是这样的情况,那么,嫌疑人一定要熟悉杨凤莲家里的环境,同时,也知道她刚刚卖了房,手里有一笔巨额房款。符合这一条件的,似乎只有杨凤莲的侄儿杨大宗。

但是,根据法医鉴定,杨凤莲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当天下午1时至5时之间。而这段时间,杨大宗一直在公司,有好几个同事可以证明,他不具备作案时间。进一步调查中,民警发现,那套被杨凤莲刚刚卖掉的房子,买家正是另一个报警人黄木才。黄木才提供的购房协议显示,他已经支付了全部房款,协议上签有杨凤莲和黄木才两人的名字。

民警运用技侦手段,迅速查明:杨凤莲的所有账户,均没有收到这笔钱,家里也没有这笔现金。与此同时,警方还了解到,黄木才既无稳定工作,也无稳定收入,父母均是残疾人,家庭经济条件并不好。更重要的是,民警从封在杨凤莲嘴巴的透明胶带上,提取到了黄木才的生物检材;在通往杨凤莲家必经之路的监控中,也发现了他的身影。黄木才的嫌疑迅速上升。

黄木才被警方传唤到案。面对民警,黄木才起初百般狡辩。他一会儿坚称房子是自己花钱买的,但提供不了支付房款的任何依据;一会儿又说,是杨凤莲要认他当干儿子,所以将那套房子送给了他。为了让老太太的女儿女婿不找麻烦,杨凤莲和黄木才便虚拟了一份购买协议。至于封在杨凤莲嘴上的胶带是怎么回事,他张口结舌,始终难以自圆其说。

最终,黄木才放弃狡辩,如实交代了诱骗杨凤莲自缢致死的始末……

独居老人吐槽:怎料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2013年夏的一天中午,62岁的杨凤莲吃力地拎着一袋米,趔趔趄趄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不时地停下脚步,放下米,然后掏出纸巾擦脸上的汗水。

“杨阿姨,我帮您带回去吧?”一个20多岁的男青年骑着电动车从杨凤莲身边经过时,停下车来向她打招呼的同时,将她手中的大米接了过去,放在电动车的踏板上。“谢谢你,小黄,你放在我门口就行了,我到家后自己拎进去。”杨凤莲开心地说。

杨凤莲嘴里的小黄,就是黄木才,出生于1985年。2013年初,他带着一大家子人从农村搬到市郊,和杨凤莲家离得不远,电动车也就五六分钟的路程。小黄其貌不扬,家庭条件一般,但热心快肠。杨凤莲有几次东西拎多了,碰到小黄后,他都会二话不说地帮她拎回家。平时,她家里要换个灯泡、修个水龙头,小黄只要知道,也会义务帮忙。

那天,杨凤莲到煤气站换了一罐煤气。因为她用的是小罐,没请人送,而是自己扛着往家里走。半路上,她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煤气罐从肩上滑落,差点砸着路人。恰好黄木才经过,便一手扛着煤气罐,一手扶着崴了脚的杨凤莲回到了她家。

为表示感谢,杨凤莲当晚做了一桌菜,邀请黄木才一家人上她家来吃饭。黄木才也没客气,真的将老婆和孩子带到杨凤莲的家。席间,大人孩子一边吃一边聊,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

杨凤莲吃着,看着,手里的筷子渐渐地停住不动了,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这让正在吃饭的黄木才一家人尴尬不已。见此,杨凤莲破涕为笑:“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我这是开心,你们继续吃吧。”黄木才和妻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在他们关切的询问声中,杨凤莲絮絮叨叨地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原来,儿子夭折之后,难以走出中年丧子之痛的杨凤莲和丈夫,没有彼此慰藉,反而相互指责,在儿子去世不久,婚姻便宣告解体。好在当时两个女儿已经十几岁了,杨凤莲带着她们一起在广东做了几年生意,赚了一点钱。但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离异后一直单身的杨凤莲,带着两个女儿回到了老家,在此买房置业。

很快,大女儿嫁到了外地。杨凤莲将小女儿改随自己姓,同时,明确告诉小女儿,希望将来她招婿回家。但小女儿的姻缘,杨凤莲也没法控制。不久,小女儿和外省的一名小伙相恋,对方宁愿分手,也不同意入赘。在留守母亲身边和嫁给爱情的两难抉择中,小女儿选择了后者。

为此,杨凤莲一直耿耿于怀,和小女儿小女婿的关系也不太好。虽然如此,但逢年过节时,女儿和女婿还是会回家看望杨凤莲。杨凤莲难免会旧事重提,埋怨两个女儿嫁得太远。每每此时,女儿们便赶紧岔开话题。好在外孙们都已经会走会说,围绕在杨凤莲的身边“外婆外婆”地喊得亲热,多少弥补了杨凤莲内心的遗憾。

假期结束后,孩子们便各自回家,留下杨凤莲,独自守着5套房子。在别人眼中,她生活优裕,令人艳羡。只有她自己明白,每当夜幕降临,灯火阑珊时,家家的厨房升起袅袅炊烟,户户传出欢声笑语时,那种孤独的感觉才潮水般地侵扰而来,折磨着她,让她无处逃遁……

杨凤莲分明没将小黄和他的妻儿当外人,她将自己脆弱无助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们面前,边说着边抹泪。黄木才不停地安慰她:“杨阿姨,您别难过。两个姐姐有她们的工作和家庭,您也不要太责怪他们。这不还有我们这些邻居吗?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不要见外。”

此后,黄木才真的经常到杨凤莲家里帮忙,帮她到超市买米,换煤气,打扫卫生,代购医药,陪老人唠嗑。有时,杨凤莲会感慨:“小黄,你和我儿子年龄相差不大,如果他还在的话,那该多好。”黄木才说:“要是您不嫌弃,就把我当您的儿子吧。”杨凤莲说:“其实,我早就把你当儿子看待啦。这几年,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恐怕早散架了。”

杨凤莲认干儿子的事,小女儿听说了,她打电话劝说母亲:“妈,我听说现在一些人专门盯着有钱的老年人,您可得当点心。”杨凤莲生气地怼女儿:“既然这么关心你老妈,为什么还嫁那么远?”小女儿也恼了,说:“这是两码事好不好。我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您怎么还不认女婿啊!再说了,您要房有房,要钱有钱,日子过得比我们还宽裕。您要是闲得无聊,就和其他大妈一样去跳广场舞。”

本来想埋怨小女儿几句顺顺气,没想到反过来被小女儿抢白了一顿,杨凤莲气得胸口痛。当晚,黄木才过来给她换厨房的灯泡,杨凤莲便将小女儿和自己顶嘴的事向他吐槽,黄木才说:“我觉得姐姐应该不会这么怼您,八成背后有人指使。”

杨凤莲连连点头:“我觉得也是,肯定是我那小女婿使的坏。这小子,因为当年入赘的事情,我们有过争执,他一定记仇了。要是有人能拆散他们,我情愿送他一套房子!”见杨凤莲越说越气,黄木才安慰了她几句,便回了自己家。

殷勤的邻居:这个空巢猎物有钱有房

从杨凤莲家里出来后,黄木才的心莫名地躁动起来。要说黄木才最初接近杨凤莲,确实没啥歹意。拎袋米,换个灯泡,扛一罐煤气,于他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再说了,他是刚来社区不久的租户,而杨凤莲是当地人脉深厚的有钱人,帮她一个小忙,落个顺水人情,也更有利于自己在社区立足。

但随着交往的深入,黄木才对杨凤莲的了解也越来越多。他这才发现,杨凤莲这个在他看来觉得有点高攀不上的富人,竟有着不为人知的孤独。此时,黄木才对杨凤莲的态度,渐渐从仰视变成了平视,甚至在她不时透露出落寞无助情绪时,他在她面前居然有种难得的优越感。原来有钱有房人的生活,也有心酸和脆弱的一面啊。

如果说这些还只是停留在情绪上的自我满足,那么,当杨凤莲说出“如果谁能帮我拆散小女儿和小女婿,我愿送他一套房”这样的话时,黄木才内心终于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经过几年的相处,黄木才明白,老太太的话,肯定不是一时冲动的气话,她确实太需要亲人的陪伴了。黄木才内心也清楚,虽然杨凤莲说过将他当成了儿子,他自己也再三表忠心,会像儿子一样孝顺她,但自己毕竟是个外人,老太太可能不会轻易给他什么实惠。但拆散小女儿小女婿的一桩婚姻,并非一件易事。而如果拆散成功的话,老太太的小女儿还真有可能回娘家来,陪伴在老太太的身边,让老太太尽享天伦之乐。从这件事的难易程度和成功后的收益这两点来看,老太太送具体办事的人一套房子,确实不算什么。如此一分析,黄木才动心了。

黄木才的妻子没有工作,父母都是盲人,孩子又那么小,而他的收入只够租房生活。想在城里买房扎根,谈何容易啊!如今,有一个不用花钱就能得到房子的机会,他怎么能轻易放过呢?黄木才决定以空手套白狼的方式,将她的房子骗一套出来。

那年春节过后,当杨凤莲再次提及拆散小女儿小女婿一事时,黄木才趁机揽下这个“活儿”:“阿姨,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来拆散他们,让我姐乖乖地从外地回来。”杨凤莲问他打算用什么办法,黄木才说他自有办法。

黄木才从杨凤莲嘴里套到她小女儿的电话,用陌生号码给她发信息,骂她耳根子软,只听老公的,不管亲生母亲的死活。杨凤莲的小女儿为此还回了信息,质问发信息的人是谁,黄木才只想挑拨她与丈夫的关系,自然不敢回应。杨凤莲的小女儿见对方不吱声,也不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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