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贷惊魂:一个虚荣女人悬崖自救
作者: 知意
“双十一”的狂欢里,有人是用自己的钱进行消费,有人则是用分期付款,或许还有人借网贷。
王媛是一位私立学校的女教师。她虽然薪资不高,却能一直维持极高的消费。她的秘诀就是借网贷。当然,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虚荣女人网贷撑面子
王媛出生在陕西省太原市的一个小县城。她的父母是做生意的,家里条件一直挺好。父母很舍得给她花钱,在日常生活里,王媛想要什么,父母都会给她买。
印象很深的一次,是2006年王媛还在上初中的时候,同学来家里玩,爸爸竟然给了她500块钱,让她请同学们吃饭。真有面子,当时王媛是这么想的。渐渐地,王媛养成了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
经济上不用操心,王媛得以安心学习。从小到大,在学习上,她从没让父母操过心。
2011年高考结束后,王媛顺利考上了大学。
王媛的好朋友李倩文没上大学,在王媛上大学时,李倩文已经在工作了。
每次王媛放假回家后,都会约着和李倩文一起吃饭、逛街。那时,王媛总是不免羡慕李倩文,因为李倩文已经工作,她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金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而王媛还需要靠着父母每个月给的生活费,不能乱花。
2013年寒假,王媛看见李倩文穿的名牌外套,十分羡慕。得知李倩文是在网上购买的,王媛找她要来了链接,也想上网买一件。
付款时,王媛看见一个分期付款的选项,她决定试试。这是王媛第一次感受到不用立即付钱就能先买到东西的快乐。自此,王媛便走上了“超前消费、每月还分期款”的道路。
头几年,王媛还在上大学,靠着爸妈给的生活费尚能周转。不过,2015年大学毕业之后,王媛不好意思再问爸妈要钱,得自己想办法了。
毕业后,王媛去一所私立小学当老师。工资虽然很低,每个月只有两千多块钱,但好在离家近,吃饭住宿不愁。
每月中旬工资一发,王媛就先还掉上月的分期款。然而,还清上月的分期款,她又忍不住去超前消费,想着下个月发工资再还款,就这么形成了恶性循环,好在还处于她能承受的范围。
后来,王媛的购物欲望放大了,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贵。她开始涉足更多可以分期付款购物的平台。
再加上闺蜜的热情推荐,王媛开始购买上档次的护肤品,而且一买就是好几套,相应的,还要搭配购买价值几千的衣服。
这些名贵的东西,很好地把王媛包装了起来,让她在朋友面前赚足了面子,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与此同时,王媛的欠款总额达到了两万块钱左右。
2017年,王媛无意中在朋友圈看到刷单的兼职。想着是朋友发的招聘,应该信得过,于是,她就申请加了客服的QQ。客服说,得先垫钱刷单,完成之后会退还本金,还会发放佣金。
起初,王媛的确赚了几十块,也因此放松了警惕。于是她按照客服的引导,又连续刷了很多单子。
可往后迟迟不见回款,王媛要求对方退还本金。
客服却说,下一单做完就可以返还所有本金。然而,下一单还需要三万块钱。王媛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
此时,王媛已经投进去两万块本金,都是找一个朋友借来的钱。她跟朋友承诺只借两周,期满一定还。朋友很信任王媛,大概也是因为平时见王媛穿的用的都是名牌。
王媛对客服说,不还的话,她就要报警了。
客服回复她,24小时后退还本金。
王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等了一天。本金不仅并没有被还回来,连客服也联系不上了。
王媛父母认识的人很多,她害怕在公安局留自己信息,会被父母知道。如果闹成那样,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父母,所以她没有选择报警。
往后两周时间,王媛天天琢磨着,该怎么还上朋友的钱,以及本月的分期款。
有一天,下班路上,遇到一些银行的工作人员,他们正在挨个店铺进去询问,需不需要办理信用卡。王媛也在他们的介绍下,办理了一张额度为5000块钱的信用卡。
王媛拿着那张信用卡,忽然想到了办法。
紧接着,她去其他几家银行咨询,自己是否符合办信用卡的资格。陆陆续续,她总共办了4张额度为5000块钱的信用卡。
4张卡的额度,加起来刚好两万,解了燃眉之急。
自那以后,每月要还购物分期款、信用卡手续费,王媛的工资得全部用于还款,所以日常生活没有钱花了。于是,王媛开始研究网贷。
当时,王媛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觉得还能借到钱就行,这边借出来,还到那边去。她忽略了这些钱挪来挪去,还会产生利息。
事实上,2017年至2019年,也就是王媛逐步陷入泥沼的过程中时,她正在谈对象。
但一直到王媛结婚、生孩子,甚至到现在,她的老公也不知道这些事。
2019年5月结婚时,利息滚雪球,王媛的债务总额达到了9万块钱。
以贷养贷噩梦缠身
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拿出父母给的5万陪嫁,还上一部分欠款。婚礼时收了礼金,她又还上2万块钱。之后,王媛注销了所有信用卡。至此,她的欠款还剩2万块钱。
婚后,紧跟着就是要孩子。
王媛是2020年年初怀孕的。而王媛任职的那所私立学校不允许学期中途休假,因此这年9月份,她就开始请产假。学校有点不合规,她请产假以后就被停了工资。
那时,王媛的老公想要投资一笔小生意,需要5万资金。并且,后续一年还要每月跟投3000块钱。
王媛的老公不是大手大脚的人,婚后把工资交给王媛管,这时已经攒到5万块,刚够用于投资。幸好她一分都没动。
经过慎重考虑,他们决定投资了。
投资完后,王媛就没有存款了。但从老公的视角,王媛至少还有父母给的几万块钱。实际上,那笔钱早就被她拿去还了债。
王媛只好继续隐瞒,连后来去医院生孩子的6000块钱,都是去网贷平台借的。
女儿出生后,要买奶粉、纸尿裤、衣服和鞋子……花钱的地方更多了。为了省钱,王媛选择自己在家坐月子。
王媛的老公手上也没什么钱,但他对王媛和女儿都很好。他一下班就洗干净手和脸,接过女儿去抱,只要他在家,总是抢着干家务。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一回想起来这些,王媛就像被一道温暖的光照耀全身。
李倩文比王媛更早生孩子,也是生的女儿,因此她们有了更多共同话题。
李倩文对女儿照顾得很好很细致。她经常给王媛推荐宝宝用品,以及有助于王媛备孕、产后恢复的护肤品、保健品,这些无一例外都是贵的好的。
“一分钱一分货,用在宝宝和自己身上的东西,可不能凑合。”李倩文总是这样说。
王媛因为价格犹豫时,李倩文似乎洞察了她的心思,又劝道:“女人就得先爱自己,你自己都不爱自己,还能指望谁来爱你?”
那时候的王媛,深以为然。
于是王媛又重蹈覆辙,继续以贷养贷,给孩子买奶粉、日用品,甚至给女儿和自己买了些金饰。
到2021年9月,王媛统计了一下,各平台的欠款加利息,共计128000块钱。
王媛还抱有一丝幻想,可以继续以贷养贷。
9月中旬还款日,王媛在一个网贷平台还了欠款12000块钱,想着额度恢复后又可以借出来,再去还另外的网贷。不料,这次还款后,她就再也借不出钱来了。
这意味着,以贷还贷的恶性循环终于断了。
王媛慌张寻找新的网贷平台,但输入资料之后,弹出信息显示她不符合借款资格。
欠款还剩116000块钱,王媛怕了。
王媛查了自己的征信报告,足足十几页,满满当当都是小额贷款,每一笔都有明确的借款日期、分了几期、已还几期。
王媛看到了很多帖子,有挺多跟她一样的人,有生意失败的,家里出事的,也有和她一样,为了面子而超前消费的人。这些欠款人会相互出主意。
有人建议,去找法务公司,去联系小额贷款公司协调。王媛觉得这并不可行。
“还不上就赖着,不还了,后期会有人联系你去做免息分期,前提是正规银行借款。”还有人这么说。王媛也觉得不可行,因为不还钱会上征信,甚至可能有催债电话打到家人朋友那里。
最靠谱的建议是,跟家里坦白,家人能帮多少帮多少,后面挣钱再还给家人,至少没有高额利息。
9月的大部分欠款没还上,但王媛和家人没接到催款电话。只有个别平台发来短信,说欠款延期了,利息要另算。
白天,王媛还要跟没事人一样带孩子。夜里,整夜整夜睡不着,想着出路。折磨了几天之后,她打算跟父母坦白了。
印象很深,那天晚上刮着大风,快下雨的样子。王媛让婆婆帮忙看着女儿,便独自回了娘家。
妈妈笑着开门迎接,问她:“闺女回来了,怎么没带宝宝?”
“太冷了,我出来买个东西,顺路来看看你们。”王媛想了想,“爸爸呢?”
“出去买牛奶了。”妈妈随意地答道。
坐了一会儿,爸爸还不见回来,王媛遂起身说:“妈,我回家了。”话堵在嘴边,她张不了口。
第二天下午,王媛终于做足准备,又回了一趟。爸爸依然没在家,王媛只好先跟妈妈坦白。她把这几年的生活一点一点讲了出来,想着借一笔钱去填那些坑。
妈妈感到很意外,但不久就冷静了下来,问她:“你为什么不早点坦白呢?”
“因为结婚的时候,你们已经给过一笔钱了,我不好再开口。”王媛说着眼泪流了下来,“但这次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跟我们求助是最正确的选择,不然后面金额越滚越大,家里也帮不了了。”妈妈说,“你先回家,下午你爸回来,我先给他打个预防针再叫你过来。”王媛点点头,“嗯”了一声。
临出门前,妈妈叮嘱她:“晚上不管你爸是打你还是骂你,你都要忍着。”
晚上7点,妈妈打电话来,让王媛回家去。
王媛忐忑地进门,想着要是挨一顿打骂也认了,她问爸爸:“爸,可以借点钱给我吗?”
爸爸看着她,略带自嘲地说:“可以,我女儿要钱我还能不给?”
王媛低下头,小声说出:“我想借十三万。”随后跟爸爸详细讲了一遍近几年的历程。
求助父母悬崖自救
爸爸没说话,耐心等她说完。
王媛偶然抬头,看见了爸爸脸上的表情,与妈妈早先的一样,很意外。
王媛做好了挨骂挨打的准备。
但爸爸并没有打她骂她,爸爸很快平静下来,疑惑不解地问:“闺女,你做这种事真的好吗?从小到大,我跟你妈没有差过你吃的用的啊。你怎么想的啊?”
王媛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想不通,你在什么都不缺的情况下,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爸爸顿了顿,“你能来找我们,是因为我们有钱,可以帮你。要是我们没有钱,那你怎么办呢?”
爸爸妈妈让王媛不要跟老公坦白,以免影响夫妻关系,由他们来帮王媛还债。
所有事情说完之后,已经晚上9点了。爸爸让王媛先回家,天亮再来一趟。
隔天一大早,爸爸打电话叫王媛回去。
进门之后,爸爸给了王媛一个袋子,说:“里面有15万,你赶紧拿去还了。”同时,他拿出一张纸,让王媛写一个欠条。
写完后,爸爸收下欠条,让王媛去存钱,还钱。
王媛提着15万现金,一边哭一边走到银行。
钱存完之后,王媛重新计算了欠款,共计158000块钱。也就是说,从9月到10月,光是利息就要几万。
王媛卖掉之前给自己和女儿买的金饰,凑了凑,还清所有欠款。每个平台的欠款还完之后,王媛都办了结清证明,保存在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