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拨打的用户已恋爱,请稍后再哭

作者: 雨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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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上江苏师范大学后,我毅然申请了助学贷款。家里指望不上,我得自己勤工俭学。舍友们谈恋爱、看电影、逛街,我除了兼职就是兼职。在同学眼里,我的“人设”是难以靠近。

董旭辉的出现温暖了我。他和我一样,靠助学贷款上大学,每逢节假日也是各种兼职。我们是在一所培训机构面试时认识的。那天,我没赶上公交车,卡点到达培训机构。我焦急地问迎面走来的男生面试在哪个房间,他说:“我也面试,一起去吧!”

男生先于我面试。等我面试出来,发现他没走。他冲着我笑,那笑容像极了春暖花开的样子。“我叫董旭辉,师大二年级学生,你呢?”校友?我友好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也师大的,冯雨佳。”

坐在董旭辉自行车后座上回学校,他说他是安徽省合肥市的。“这么巧,我是安徽省六安市的。”“是吗?那咱俩岂不是亲上加亲?”我们都笑了。

我和董旭辉都通过了培训机构的面试。后来的日子,我们经常一起上课一起回学校。他用微薄的工资给我买“奢侈”的奶茶,我就给他买早餐。他很惆怅地说:“雨佳,别把我当同学看,也不要和我斤斤计较,你是女孩子,柔和一点。”我脸红了。

舍友们和我开玩笑:“哟,我们千年不化的冰山也恋爱了!”

生日那天,董旭辉给我买了一个4寸的生日蛋糕。好多年了,没有人给我过生日。那一刻,我哭了。我告诉董旭辉,爸爸妈妈在我上初中时离婚,离婚的原因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永远有姑姑和奶奶参与。妈妈离开家时抱着我说:“将来你找婆家宁可找独生子!”妈妈走了,她那句话却刻在我脑子里。

因为心存怨恨,我和爸爸以及爸爸家的亲戚都不亲近,也养成了冷冰冰的性格。

董旭辉心疼地拉起我的手说:“不是所有的家庭都不堪,我爸爸和姐姐就很好。”我好奇地问:“你妈妈呢?”他说:“不在了。”原来我们两个都是没有妈妈的孩子。

大三那年暑假,正是培训机构最忙碌的季节。我要在这两个月挣出下半年的生活费。董旭辉也留了下来,他说姐姐出嫁了,他也要挣钱减轻爸爸的负担。有他在一起,真好!

我们骑着共享单车,不停地在城市里穿梭。

那天下课后,夕阳西下,漫天火烧云染红了操场。我和董旭辉坐在草坪上,静静地看着天边。

忽然,董旭辉起身走了。等他回来手里拈着几根狗尾草,他低头编织着,一会儿,一枚精美的草编戒指托在他的掌心里。我惊讶他的灵巧,他摇摇头说:“这不是重点。”我好奇:“那重点是什么?”他拉过我的手,把戒指戴到我无名指上说:“重点是这个!”我们俩的脸都红了。我和董旭辉恋爱了。

大学毕业,我们都留在江苏省徐州市,在同一所私立学校教初中。经过两年努力打拼,我们攒了二十万块钱。就在准备付首付买房时,董旭辉爸爸脑梗住院,我们把二十万全部拿了出来。他抱歉地对我说:“这二十万有你一半儿,算是借你的。”

“什么你的我的,给你爸爸治病要紧!”我不会说安慰他的话,只知道倾尽所有。

继续缩衣节食攒钱,为了早点买房子结婚,我们租了一室一厅的房子,我住卧室,他住客厅。我对董旭辉说,我很穷没有嫁妆,等结婚那天,把自己当最贵重的嫁妆给他。他用力抱了抱我。

为了多挣点钱,我们私下又去培训机构做兼职。保险起见,培训机构给我们发工资的时候没有走银行卡,而是换成现金。董旭辉要把现金存进卡里,我不让,我说我喜欢数钱的声音。我学着小时候妈妈的样子,把钱装进钱包,塞进叠好的被子里,把被子放到柜子最里面的角落。

那天,我第一次向董旭辉提出要求:“旭辉,等咱俩现金攒够一万块,我就去盛鑫珠宝店买那枚钻戒,当我们的婚戒。”他定睛看着我,眼里闪烁着一簇光。我心虚了,确实以我们的条件买钻戒太奢侈。董旭辉却抱着我说:“必须买!我媳妇配得上钻戒。”

三个月,终于挣够了一万元现金。董旭辉却难为情地说:“佳佳,咱能不能先不买钻戒,这一万块钱我先借用一下。”我有点愕然。他说他姐夫做生意找他凑钱,因为之前他爸爸生病时一直都是姐姐姐夫在照顾,爸爸觉得应该帮姐夫一把,就让董旭辉想办法给姐夫凑五万块钱。这一万元现金算上都还不够。

“佳佳,要不我们到结婚前再买钻戒,到时候给你买个更大更好的……”看着董旭辉一张一翕的嘴,我逐渐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脑子里响起妈妈的话:“宁可你找个独生子……”

那晚,我想了很多,我觉得委屈。虽然有情绪,但是董旭辉是我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我决定迁就他,钻戒先不买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我发现董旭辉已经出去了。我打开柜子伸手去被子里摸索,想把那一万块钱给董旭辉。但是,钱却不见了!我心沉了下去。

他居然先斩后奏!我愤怒了,为了这份感情,我放弃了自己的坚持,他却毅然决然选择了他的家人,我默默挂断电话。

小时候受到的伤害一下变得清晰起来,那种扎心的感觉使我失去理智。没有等董旭辉回来,我简单收拾几件衣服就买了去云南的火车票,踏上飞驰的列车。我需要冷静一段时间,重新审视我们的感情:还要不要在一起,要不要结婚?

这一路,董旭辉打过很多电话,我都没接,他微信不停地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表示他要过来找我。我没有想好怎么处理这段感情,赌气把他微信拉黑了。他用短信给我发来一段话:“雨佳,我知道你不愿意被我的家人打扰,但是他们也是我最亲的人,我希望爱情亲情都能温暖我。有了你却舍弃我的家人,我做不到!”此后,我们再没有联系。我索性给私立学校打电话辞了职,在云南一所小学里当起支教老师。

董旭辉给房子交了半年房租后回老家过年,就再没有回徐州。半年后房东给我打电话,问我还租不租房子,不租的话赶紧把房子里的东西收拾走。

我从云南回到出租屋。推开门,已物是人非。我没有勇气住这里了,收拾屋子的东西,该送人送人,该扔的扔。柜子角落里的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在那儿。这床被子让人感伤,送给邻居算了。

被子抱起来的那一刻,钱包从里面掉出来,打开,一万元现金码得整整齐齐的。我吃惊地捡起来,从痕迹上发现,钱包位置比原来靠里了十厘米。

我拿着钱包,拨通董旭辉的电话问:“你,没有拿那一万块钱?”他困惑地说:“你以为我把钱拿走了?”我说:“是的,我想把钱给你的时候,发现钱包不在了,以为是你悄悄拿走了。”

“怎么会?”随后他说,那天早起,他确实拿了钱包,但是又放了回去,他觉得把钱拿走对我实在不公平。他笑着说:“应该是我胳膊长,放回去的时候,塞得比较靠里,咱们产生了这十厘米的误会。”

此刻,恋爱时美好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出现。我哽咽着说:“对不起……”不等我说完,董旭辉忙安慰我说:“都过去了。”

沉默了一下,他又说:“佳佳,我爸爸身体一直不好,他希望我能在他身边,我就一直没回徐州。”伤感从董旭辉声音里传过来,“我爸爸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我成家,所以,我有女朋友了,她也是个好女孩,我们今年会订婚……”泪水涌出来,滚烫。这误会何止只有十厘米,明明是一辈子!

我擦了擦眼泪,轻轻说:“祝福你们……”

编辑/柴寿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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