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染笔记[组章选二]

作者: 何瑶兰

首先是把绿色铺展平整,一片片,被截取的爱意。风,一直在阳台逗留不去,包括西边的月。

而劝月亮喝酒的女人们,一个一个,逐渐被吹散。她们的镂花白裙就很像我现在裁的这块布,白而无力。

那么,我把绿色摆在这里,记住了它们脉搏的走向,还有缓缓流动的铁锈一般的萨克斯音符。

撕扯具有黏性的透明物体,紧紧附着在那些我们曾经与将来要面临的轨迹上,它们窄而修长,疼痛附着骨骼。

然后便想起隐约的紫薇树枝,在微醺的月光里摇晃,黑暗中,蓬松的影子在绿色的铁网上攀爬,绰约有致。想起带着西瓜味的雾气,在狭小的铁房里弥漫开来,白软软的身体,女人们。

想把我们贴在那样一个盒子里,铜仁路走到头的时候,就有笨拙的月光冲出。

力不能太大,大了汁液会蹦出边界,属于边缘人的规则会被重新洗牌。力也不能太小,小了绿与黄的冲突会永远压在内部。

而久久困于火车鸣笛的麻雀,无力忏悔。

橡胶锤的表面就是接骨木耷拉的颜色,这颜色蔓延到白雏菊时是那么触目惊心,如同我们一地鸡毛的生活,被揉成纸团,孤零零地挂在树枝的样子。

而那些恰到好处的下坠与同情,永远都在自我拯救。

我不得不感动于这样不轻不重的敲打。不过任何厮磨都敌不过时间的长久,有很多不安分的尘埃开始呐喊。

喊些什么呢?我记得后山的树特别绿。后山的夕阳也格外好看。我亲爱的族人葬在那里,我不止一次去看他们的坟头,那又矮又小的土堆,是在月光下一寸寸变窄的。

喊些什么呢?我记得你说要骑马出林,马正巧是红色。记得紫色裙子在河道边鼓成蒜头的模样。

记得她摇曳着红色的波纹,骑着明亮的星。

记得我敲打一些绿色的叶子时,身上有银色的盔甲和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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