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源很有味道(组诗)

作者: 廖淮光

盐源,苹果的幸福力学

那是阳光的快车与幸福的攀爬

在枝头温暖遇见

像一个苹果,砸中一个思考的头颅

被标记的大事件

“哐当”落在川西南高原的衔接处

核小、透红、脆甜……

像飞扬马匹脖颈上的铃铛

点燃彝家小伙心头的火焰

擦亮摩梭姑娘眼里的月光

他们在古老与现代里交汇

像牛车与高铁的照面

像丝绸之路与“一带一路”的续接

在盐源这片被祝福的大地之上

开始一场轰轰烈烈的嫁娶

被月亮吻过的女子,心底盐白

被太阳爱过的姑娘,面如彩虹

父亲粗糙的手掌,再抚摸十遍

母亲甜美的歌声,再轻唱十次

沿着兄弟姐妹眺望的地方

红线条刻画出一个民族奋进的歌谣

循着山路蜿蜒,顺着水路回旋

敲开每一扇微笑的门扉

在一个又一个水晶果盘里踮起脚尖

每一个小小的舞动,都很盐源

盐井镇,故事有点儿咸

一定是在甜甜的睡梦之外

月光悄然打井,烙下前世今生的誓言

青铜的余音里,苍山洁白

只许给温柔。于是,在水草荡漾的泸沽湖边

在一群羊的唇齿里,被轻轻打捞起

你摩梭的念想,在月光里穿针引线

绕过花开的草海,划过透明的湖泊

山海没有尽头,你的爱因此辽阔

你赶着羊群,飘飞在川西

像最亮的星辰,放牧着高原的雪山

你的身体堆积着雪山和羊群

你的眸子汇聚着所有眼睛的温柔

你是月亮的使者,你是爱的骨骼、支架

你的“摩梭”,是万千人摸索着

想要打开世界的密码:

在狭小里死去,在宽广里永恒

像一粒盐,就是尘世的盐

就是人间的味道。我多想在你的雕塑前

一只羊一样跪下来

任眼角的轻淌,还原一条河流的轻淌

任“咩咩”的呼唤,还原整个世界的呼唤

火辣辣的羊角椒

像极了在云朵的故乡,一只羊

推着“咩咩”的高原

从少年到壮年,头顶变幻的犄角

那是温柔的反方向

打开生活的一把把钥匙

从花开到挂果,从青翠到绯红

从一家到几家,再到连片种植

村庄涂抹着调色板,拉开幸福的锦绣

伏身大地的人们

有着羊角椒的优美弧度

他们在时光里,沉淀着火辣辣的情

火辣辣的梦。村庄仿佛有了

对抗贫穷和落后的“犄角”

土坯房变成了小洋楼,泥泞的山路变成了

柏油路,小汽车停在花开的院子里……

成群结队的卡车不断涌进村子

精心“打码”的羊角椒

被不停搬运至车厢,一辆车就像

升起一面旗,无数面旗帜飘扬至天边的晚霞

映着一张张乐呵呵、红通通的脸

一切都火辣辣的……

荞麦地剪影

山坡隐去坚硬和陡峭,高原露出

优美的弧线。荞麦迎风而立

粉红色的花朵,像挂在天边的云彩

老阿妈伫立山坡

手握荞麦芳香,目光落在远处

铁轨在那里画了一道弧

火塘里的火很旺,比火更旺的

是锅庄石旁的目光

荞麦饼在阿妈的手中翻滚

唾液在少年的喉咙翻滚

直至像月亮一样悬挂在异乡的天空

车轱辘般旋转进梦里

一列车一列车都是荞麦的芬芳

露珠醒来的午后,姐姐伫立在阿妈曾

伫立过的山坡,神情和阿妈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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