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的玛纳斯（组诗）

玛纳斯的清晨

鸟的鸣叫声

从五月的清晨飞出

随便落在哪个窗外

孵化出一曲曼妙的歌声

她们，躲在自己歌声后面

借一片嫩绿的叶

遮掩羞涩

你的梦

注定会被她们接管

蛙声从池塘底部浮出水面

一个个情趣盎然的气泡

被它们吹成涟漪

把卵产在树的倒影里

是谁的歌声如此缠绵

一只高雅的酒杯

斜挂在晨曦里

昨夜的月光

已在杯中醒来

天露，也已窖藏多年

葡萄是结晶的黎明

于是，玛纳斯这种仙果

在百香园里渐渐成熟

鸟的歌声里有她的婉约

蛙声里有他的高亢

花香里有她的呼唤

河水中有他在冲浪

假如你仔细观察

一定会看到

用天上的一些云朵

可以拼写出她的名字

湿漉漉地生长在北疆原野

肯斯瓦特

水的辽阔

孕育出她的传说

远方就在彼岸

与我保持着诗的距离

尊重它的选择

万物之中

我们不可能变成彼此

即便就在眼前

千山万水

是横在我们之间现存的概念

就算你把手伸进它的波纹

你能看到的

永远是被折射后的曲影

我喜爱万物

就像对眼前这片湖光的爱

肯斯瓦特

是我所能想到的

最美的词

它以水的方式存在

好比喀纳斯、赛里木

而这片山野中

它给自己取名肯斯瓦特

应该是某种宝石

或祖母绿从天陨落

莫兰迪蓝是一种性情

从深灰色里沉淀出来

用通透的蓝

熏染我的肌肤

我站在山顶

俯瞰蓝绿色湖面

细碎的波光宛如笑容

在风的作用下

拍岸的浪在我眼眶里生成

遥望群山

藏匿于云层之上的山峦

若隐若现的海拔

宛如云的风帆

一些云在山顶结晶

仿佛定居的候鸟

孕育生命

我站在湿地边缘

遥望绵延起伏的群山

一群从水面起飞的鸟

形成山水的字幕

刚出水的鸟爪饱蘸浓墨

它们的题词

只停留在维度意向里

看得见的时空

悟不透的山神

就像灵魂与肉体的共存

亿万年的东西走向

远征似乎早已开始

我们是衍生的菌类

大地初始的雨

两百万年不曾停息

抚平原始沟壑

当一切生灵从微生物走来

灵魂便成了肉体的支柱

就像山脉有了蠕动

（选自《回族文学》2024 年4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