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羊在羊群外（组诗）

杜文辉，1969年生，甘肃静宁人，甘肃作协会员，教师。

一件衣服挂起来

一件衣服被主人挂起来

有些皱 有些旧 有些弯曲 擦伤

它是脏的 带彩 异味

刚刚 被主人洗净 用化学药水

当早晨八九点钟的一梭子弹将它击中

喧闹的鸣叫里主人将它长时间地盯视

它禁不住反复滴水

雾

我在大地上打太极

它也在大地上打太极

它的太极比我的更太极

黑暗中的人们睁大了双眼 在突围

我们各自怀抱宇宙 宇宙是我 我是宇宙

我真想问问它关于来由 当下 归宿

关于骨节 气血 山河

关于带霜的须眉

归去 它并没有和我同路

它消失在天空

我消失在市井

（以上选自《诗歌月刊》2024年3期）

一只羊在羊群外

两只羊低语

胡须碰着胡须 碰着大地

羊的低语怕羊听见 怕风听见

两只羊拔着大地上的刺和针

嘴不断碰到刀子、命运的隐喻

两只羊头顶上有一片云

羊会遇上花朵

会迟疑 再迟疑 闻花的香 诵经 跳舞

歌唱

两只羊会打架

白莲花碰白莲花 碰得“咔嚓”“咔嚓”响

碰出火光和血光 碰碎

羊追逐羊 羊躲避羊 羊拒绝羊

更多时候羊把头攒在一起

一只羊 在羊群外

（选自《扬子江诗刊》2024年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