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爱如伤（组诗）

更像秋天的春日

淅淅沥沥，更像秋天的春日。

一个人的苍老，突然而至。

枯木、荒野、灰烬一样的苍老，

被时光遗弃的苍老。

那白衣长发的书生，

他曾牵马天涯。

他的爱，多像骨头铭记的伤痛，

那伤痛多像不时醒来的花朵。

还不曾放下胸中的高山深海，

还不曾深爱啊，只剩下回忆的利刺。

春天，他的悲伤，雨落成河。

落花飞絮，我是一坛老酒

——那死去的火焰，和

那个醉了又醉，泪流满面的人。

枕边书

他们是一群仰望星空的人：

黑格尔、霍金、昌耀、阿多尼斯。

他们告诉我，

星空有人类的希望和通途，

我们有共同的国度：自由。

我愧于说出头顶的雾霾，

世间令人目盲的灯火。

我像一张白纸来到人世，

活得越来越黑。

越来越黑呀，我有堕落的快感。

我低头走路，随风而行。

那一次，我从梦中醒来，

窗外银河璀璨，星辰高悬。

去春天走走吧

三月，去春天走走吧，

站在轮回的开端。

看看那解冻的河流、复苏的草木，

荒寒的北方，流水和绿，

就是我们的命，

你要懂得它们的幸福、感恩与谦逊，

我们都是被大地高举的事物，

在它的肩上仰望星空。

你要像春风一样，吹遍千丝万缕的爱。

像花一样，留下香气入魂的种子，

再把自己还给土地。

不要……

请不要向风打听一个漂泊的人。

请不要向落叶打听一个还乡的人，

尘世的路上看不见他的踪影。

请不要向光芒打听黄金，

它有泥沙的面庞。

不要向雨水打听彩虹，

不要向天空打听流星。

最后，请不要向人们打听

叫昌耀或海子的诗人，

你看，汉字的夜空，

繁星璀璨。

原谅

原谅吧，请你原谅，

天底下那些穷困的人。

原谅他们，不懂你我的世界，

原谅他们粗糙的双手，身上的汗渍。

原谅那些俯身机器和庄稼的人。

原谅吧，请你原谅

英雄已是末路，

原谅他们流过的热血和泪水。

原谅他们眼中的绝望和寂寞。

原谅他们最后的一声长叹。

原谅吧，请你原谅

自比尘土的诗人。

原谅他们诗中的爱情，

原谅他们死死抱住的梦想，

原谅他们以命相守我们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