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里的小猫（组诗）

奇怪的下午

忽然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

不饥饿，不缺少

不开心，不悲伤

没任何想法

很多余

像个石墩，一个空袋子

一本没人打开的书

坐在这里

开始并没让我觉得害怕

反倒轻松，我怀疑这躯体、气息

怀疑身边诸多的添设

后来想着，就慢慢怕了

在这短暂的时刻

我的表，也歪斜着，停在那儿

（你是否反感别人为你指出方向）

太阳，静止了它的光

两只罐头，藏着肚里的秘密

而撬棍，按耐它的手

如果，没人想起我的名字

没人叫我

那坐在这里的

是谁呢？

这个“谁”

会不会把乱了的东西

小心摆好？

一块灰玻璃

它和那块冰，不一样

你无法摔破它

它有该有的颜色

它的态度，是不是你不经意露出的

在等什么

它冷静地伪装

收起凹凸和阴阳

咽下水滴和你的鞋印

我相信，你若叩它

它的回应必和其他的不同

它，只有一块

在我手中。是多棱镜

是抹布，是小小的船

你们得不到，更抢不去

柴房里的小猫

那是留有一道狭小缝隙的屋子

废弃的柴房

母猫，把它生在那儿

就跑了

我听到它的叫声

它，在晚上，微弱地

或是有力地叫

令我突然呆在那门口

这是，它降世的

第一句发音

它会说什么呢

我一生都未必懂得

我更没有本事

去应答它

月夜

山的背影，低伏的城市

踌躇的螺丝，歇息的马匹

地上的卷纸，飘着的摇滚和流行乐……

它们，将不同的“我”

又对谁引荐了一遍

不介意这些

或许，我只盯准了光、铁或声音

它们所抵达的部分

剖析自己

像从餐盘里，分出盐粒、糖

从树下分出叶和果核

从众人之中，分出我

最后，不得不放弃

而你的态度，还是那样

为谁涂鸦了什么而雀跃

为谁在河边哭着，也皱眉

夜近乎虚无，可还是黑

但它宁静，静得久了

就会有期待或抱怨

就乱分寸了

而我，也似乎不必对谁

说出

今天发生的

任何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