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斯拜的深海幽灵

鲨鱼，海洋中最危险的动物之一。这种古老的生物在侏罗纪时代就在原始的海洋中称雄，熬过了恐龙，熬过了无数次的天灾和物种灭绝，直到今天也是海洋的霸主之一。人类对鲨鱼充满了恐惧，但是也对鲨鱼进行着无穷地掠夺和杀戮，在北欧的一些国家，捕食鲨鱼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鲨鱼可以说浑身都是宝，鲨鱼肝是鱼肝油的主要原料；鲨鱼皮被制成特种皮革；鲨鱼牙齿和脊椎骨被制成时髦的珠宝；鱼翅可以做成昂贵的鱼翅羹；鲨鱼肉被制成肉罐头或变成肥料……如此高的经济价值让捕杀鲨鱼的活动在上个世纪达到顶峰，如今虽然很多国家和国际组织呼吁保护鲨鱼，我国呼吁停止食用鱼翅，但是在一些国家对鲨鱼的捕杀依然屡禁不止。

不过在电影屏幕上，鲨鱼对人类进行了“复仇”：1975年，著名导演史蒂夫·斯皮尔伯格指导的电影《大白鲨》上映，在世界范围引起了轰动，收获了将近5亿美元的票房成绩，在当时创下了电影票房的新纪录。这部电影的很多拍摄手法和制造恐怖气氛的方法，直到今天依然被很多导演借用。而《大白鲨》这部电影也唤起了人们对鲨鱼这种古老生物新的恐惧，鲨鱼也成了恐怖片和灾难片的常客，《深海狂鲨》《鲨滩》《鲨海》《巨齿鲨》等等，关于鲨鱼的电影层出不穷。

今年夏天，由中国演员吴京和美国动作明星杰森·斯坦森联合主演的电影《巨齿鲨2》在全球上映，并取得了首个周末票房冠军的好成绩，随着这部电影的上映，鲨鱼再一次“热”起来。很多人出了电影院就订了海洋馆的门票，希望在现实中再次感受鲨鱼带来的震撼，不过对一些旅行者来说，隔着海洋馆的玻璃看一些小型鲨鱼显然是满足不了胃口的，近距离地与最凶残的大白鲨亲密接触，才是真正勇敢者的游戏。

血腥的捕猎史

杭斯拜位于南非的南端，距离南非第二大城市开普敦约160公里。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市，对热爱野性、冒险和海洋的人来说，却是旅行的终极目的地。杭斯拜附近的海域是世界上大白鲨最为密集的地区，此外，牛鲨、大青鲨等凶猛的鲨鱼也经常在这片水域出没，可以说是危险重重，而这里最为著名的旅游项目恰恰就是铁笼潜水观鲨，是不是想起了电影《消失的她》中的画面？与凶猛的鲨鱼面对面地亲密接触，肯定是一生难以忘记的刺激经历。

杭斯拜地区在石器时代就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大约2000年前，科伊桑人在这里定居，他们以渔猎为生，发展出了一系列独特的文化和传统。1497年，葡萄牙探险家巴尔托洛梅乌·迪亚士从印度洋航行到了这里，并将其命名为“斯德鲁伯”，不过当地复杂而恶劣的水文环境让探险者并未停留。直到几个世纪后，这一地区才真正被欧洲人殖民。17世纪时，荷兰东印度公司开始在这个地区开展活动。他们在这里设立了一个海豹捕猎站，用于获取海豹皮毛和其他产品。因为经常有大量的埃及鹅光顾，所以被命名为杭斯拜（Gansbaai），南非荷兰语（也就是阿非利加语）中“鹅湾”的意思。这个捕猎站很快吸引了更多的殖民者和探险家。19世纪初，英国打败荷兰人后占领了该地区，将其并入了他们的殖民地体系。

随着时间的推移，杭斯拜逐渐发展成为一个渔业和农业的中心。当地居民开始种植葡萄、橄榄和其他作物，并大量出口海产品。将近三个世纪的时间里，海豹是这个地区最大的受害者，殖民者在福尔斯湾的海豹岛上肆意捕杀海豹，然后用一根长绳子将宰杀后的海豹串起来由海豹岛拉到船上，然后运回杭斯拜进行加工。

很多人认为，正是因为运送海豹的船只泄露出来的海豹肉和油脂吸引了大量的鲨鱼，让杭斯拜海域成了鲨鱼们的“自助餐厅”。随着鲨鱼越来越多，当地人逐渐开始捕杀鲨鱼，以满足市场需求，后来随着旅游业的发展，针对鲨鱼的捕杀才有所缓解。

“潜水艇”的传说

在南非的南部海域沿岸，从福尔斯湾到杭斯拜，“潜水艇”是人们经常提及的一个词语，很多人都以为这是某个旅游项目，可以乘坐透明的潜水艇观看鲨鱼。不过鲨鱼迷却知道，“潜水艇”其实是这片海域的一个传说，一只传说中这片海域最为恐怖的超级大白鲨——在将近40年的时间里，“潜水艇”一直是这片海域人们的梦魇。美国人曾经制作过名为《黑暗中的鲨鱼：潜水艇之怒》的纪录片，将“潜水艇”的传说推波助澜，某种程度上也为“深海巨鲨”“史前巨鲨”这类怪兽级别的鲨鱼电影提供了灵感来源。

关于“潜水艇”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说法多种多样，就连向导也是参考了纪录片中的说辞：1970年6月，一艘渔船在福斯湾捕鱼，一名船员的手被绳子割伤了，血流到了海里。这时候，一名船员发现海水中潜伏着一只巨大的生物，通过尾巴判断这是一只巨大的鲨鱼，似乎是被血的味道吸引而来。这名船员认为，这只巨大的鲨鱼有9米长，这个数字远超人们对大白鲨形体的认知。这只巨大的鲨鱼一直跟随着他们的渔船，并随时准备攻击。直到船员拿着鱼叉划伤了它的左眼，它才被迫逃离。1975年，一艘军舰的雷达发现了水中一个巨大的物体，开始人们以为是一艘潜水艇，后来判断是一只巨大的鲨鱼，于是人们将它命名为“潜水艇”。虽然没有证据表明这与5年前人们看到的巨鲨是同一只，但是因为巨大的体型人们很自然地将两者联系到了一起。

后来，关于“潜水艇”的目击报告越来越多：有人说用鱼钩勾到了“潜水艇”，但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它最终逃脱了；还有人说“潜水艇”被他们船上的渔网困住，但这只巨大的鲨鱼破坏了船体得以逃脱；1996年，一个渔民声称自己和弟弟在捕捉鲍鱼的时候，弟弟的手被螺旋桨划伤，随后就被“潜水艇”拖入海底，命丧黄泉……这些目击报告众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这只巨大的鲨鱼左眼下方有一道伤疤，与最早目击它的渔民说法相吻合，于是人们自然而然地认定“潜水艇”这只巨大的深海幽灵一直盘旋于此。

最为可怕的一次传闻发生在2014年，一艘观鲸船在海豹岛附近触礁，22名旅客和船员跳船逃生，在海水中等待救援。很快另一艘观鲸船收到了求救信号，赶往事发海域，此时人们才意识到一个恐怖的情况，等待救援的海域正是“鲨鱼水道”。救援船上的人们发现海面上不断有鲨鱼鳍划过，一名船员被咬伤后流下的鲜血让海中的鲨鱼沸腾了起来。不过诡异的事情出现了，人们发现兴奋的鲨鱼好像突然都消失了，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后逃走一样，人们推测水中可能出现了更为凶猛的掠食者，这时候一名抱着浮标的游客突然被拖入海底，连浮标都消失不见了，而另一名游客也发出了绝望的嘶喊，被拖入海中消失不见人们相信，这场导致两名游客死亡的事故是“潜水艇”的杰作。

就这样，“潜水艇”成了南非南部海岸的“都市传说”，要是再早个几百年，说不定这个传说就成真了，不过 “潜水艇”赶上了信息爆炸的互联网时代。

在这部纪录片播出后，很快就有人提出了质疑，首先就是人们发现2014年南非并没有观鲸船触礁的新闻，另外海豹岛和“鲨鱼水道”根本不在一个地方，两地相距100公里左右。后来，网友们扒出了越来越多的疑点，比如很多“潜水艇”的照片有电脑合成的痕迹；纪录片中的鲨鱼专家连名字都是假的；甚至一些目击证人都是找的临时演员……人们开始怀疑这个纪录片是一部娱乐为主并炒作话题的伪纪录片，进而人们倾向于认为这只深海巨鲨是上世纪70年代为了吸引游客而编造的故事。

不过， “潜水艇”这个已经延续了40多年的话题，早已和当地人的生活融合在一起。当我“不怀好意”地问起导游“潜水艇”到底是真是假的时候，导游只耸了耸肩膀，回答，至少在当地人的生活中，“潜水艇”总是存在的。

与鲨鱼的亲密接触

南非的冬季是大白鲨最活跃的时期，每年5月到8月是杭斯拜的旅游旺季，走在杭斯拜街头，除了酒店和餐厅，数量最多的要数大大小小的旅行社，而铁笼潜水观鲨作为招牌项目，也被所有旅行社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不过观鲨的地点都是一样的，就是被称为“鲨鱼水道”的海域。

铁笼潜水观鲨项目，每个游客都要填写同意书，还要签署相应的保险文件，虽然知道这个旅游项目非常安全，但是心中也有些打鼓，签字的时候颇有些签“生死状”的味道。之后，还要听工作人员讲述注意事项和安全报告，可能是骨子里对鲨鱼的恐惧所致，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之后所有游客都乘车来到码头，刺激的观鲨之旅正式开始。

旅行社的船大多都是十几米的双层小游艇，可能是恐怖电影里巨大的鲨鱼过于深入人心，就算看到船上各种各样的安全设施和救生艇也不太安心。因为要在海上航行一段时间，所以船上准备了一些水果、面包之类的，不过大多数人都吃不下去，一方面是因为紧张、激动，另一方面是因为这片水域的风浪着实不小。前往鲨鱼水道的路上倒是一点都不孤单，很多海鸟聚集在船的旁边，实诚一点的海鸟踏踏实实捉鱼，聪明点的就等着游客投喂，还有的干脆盯着船上的食物，看看能不能从人们手里抢块儿面包换换口味。

当船开到“鲨鱼水道”的时候，船上的工作人员就开始忙活起来，不停地将切好的鱼肉块撒到海中，之所以不用整鱼而用鱼肉块是希望海水中的血腥味重一些。可能是因为长期这样的操作让人与鲨之间有了某种“默契”，一般鱼肉扔下去一会儿，鲨鱼就会出现了，让人不由得怀疑它们这是记住开饭的时间，专门在不远处等着了。这时候工作人员会提醒游客赶快换上潜水装备，毕竟谁也不知道它们会待多久。每个笼子大概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