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中人物形象所体现的人性之美

作者: 高广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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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赞扬农民起义的长篇章回体小说,是“中国四大名著”之一,具有深远的时代意义。小说采用了先分再合的链式结构,前四十回对各路英雄人物的故事分别讲述,然后汇集到一起,之后的梁山大聚义,将水泊梁山描绘成了一个“八方共域,异姓一家”的理想之地。而七十回之后,写的是他们归顺朝廷,替朝廷卖命,起义也走向了失败。随着情节的推进,梁山一百零八将也相继出现在读者的视野中。他们有着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性格,外貌形象不同,武力高低不同……但他们都是追求正义、勇于反抗的英雄好汉。本文通过对《水浒传》中典型人物的形象进行分析,不仅可以让我们更好地了解不同人物的性格特点,也会让我们感受到《水浒传》这部文学经典所体现的文化价值。

一、宋江:仗义疏财、孝亲敬友的“及时雨”

宋江,人送外号“及时雨”。在一百零八将中排名第一,是三十六天罡星之首的天魁星,宋江可以说是整部《水浒传》中的第一号人物。他与多路英雄有过交往,而且还获得了他们的一致“好评”。虽说他最初只是一个押司,但他本人仗义疏财、心胸宽广,在江湖中也拥有不小的人气。

“眼如丹凤,眉似卧蚕,滴溜溜两耳垂珠,明皎皎双睛点漆。唇方口正,髭须地阁轻盈,额阔顶平。”这段所描写的就是小说中的宋江。他本为山东省郓城县的押司,最初,他并无反叛之心,只想尽好自己的本分,在工作上勤勤恳恳地效忠朝廷,在生活上无微不至地孝顺父亲,做一个仗义疏财、自由自在的“好公民”。可“生辰纲”一事却改变了一切,事发之后,他偷偷骑马私传讯息,好让晁盖等人脱险。晁盖上了梁山之后,为报答宋江的恩情,派刘唐夜走郓城县来答谢,宋江推脱不过,便留下了书信和一根金条,后被自己的小妾阎婆惜发现,她以此要挟宋江。无奈之下,宋江怒杀了阎婆惜。杀人之后为了逃命,宋江先后到了柴进庄、孔家庄、清风寨、清风山……本打算就此随各路好汉投奔梁山,不期路遇石勇送来家书,宋父为了骗宋江回家写书称自己病逝,于是宋江独自回家被擒发配江州。发配途中被梁山人马所救,但宋江不愿就此落草,只想服刑期满后回家孝敬父亲。众人无奈,只好放他去江州。在江州,他不仅有“神行太保”戴宗这个靠山,还广施人情,所以在当地也过得十分滋润。一日与戴宗饮酒时,宋江还与“黑旋风”李逵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正当一切都顺利进行之时,宋江醉酒时的一首诗又给他带来了灭顶之灾。一次,宋江独自于浔阳楼上饮酒,望着那茫茫的江水,他思念起了家乡,思念自己的父亲和弟弟,情绪涌上心头,他提笔将心中所想《西江月》写在了墙上,而这首诗被黄文炳理解成反诗。蔡九知府派人抓捕宋江,宋江装疯卖傻却被识破,于是只能认罪;吴用给戴宗的假书信计谋也被识破了,戴宗也被抓捕。二人即将被处决的当日,梁山三路人马齐聚,劫走宋江,待宋江杀了黄文炳解了心头之恨后便就此上了梁山,坐了第二把交椅。在三打祝家庄中,晁盖在攻打曾头市时,被曾家教师爷史文恭用毒箭射中,最终毒发身亡。宋江在众人的推崇下坐上了第一把交椅,当上了梁山的最高掌权者。之后,梁山好汉增至一百零八将,在面对朝廷的围剿时做到了两胜童贯,三胜高俅,梁山义军越战越勇,越战越强,梁山的事业在宋江的带领下发展到了顶峰。此时,朝廷改变了策略,派人安抚,宋江此时的封建思想显露了出来,他不顾众人的阻拦,坚持接受招安,为了所谓子代后辈们的安全。接受招安后,梁山的实力也就走上了下坡路。在国家的命令下,他们分别出征辽国,以及田虎、王庆、方腊等占据的地盘。在征战过程中,好汉们伤的伤,亡的亡,尽管如此拼命,即使立下了赫赫战功,也没有换得朝廷的信任。朝廷的奸臣坚持要置宋江于死地,让他饮下掺入了毒药的御酒。宋江知道自己中毒后,怕自己死后李逵闹事,便让他也饮了毒酒,最后毒发身亡。此后,宿元景上书厚葬宋江等人于蓼儿洼。

宋江的人物形象是复杂的,他仗义疏财、济弱扶贫,得到了英雄的赏识和百姓的爱戴;他精明练达、深通谋略,带领梁山走向鼎盛的时期。但他同时也是一个思想封建,一心只想招安的守旧者。金圣叹曾评价《水浒传》独恶宋江。而这个“恶”也可以理解成是宋江对招安的执着导致了梁山的灭亡。他的本意是好的,为了让子孙后代有更光明的未来,而他不知,当时那个腐败的朝廷是不值得他们去为之拼命的,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相信他会选择留在梁山与兄弟们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二、吴用:足智多谋、神机妙算的“智多星”

吴用,人送外号“智多星”。在一百零八将中排名第三,是三十六天罡星的天机星,他是《水浒传》中最有智慧、最懂谋略的角色。吴用不仅为开辟梁山根据地、建设一支强大的梁山队伍作出了显著贡献,而且谋划并指挥了梁山义军所有的重大军事行动。梁山义军的成长壮大以及取得的接二连三的胜利,都无不凝聚着吴用的智慧和心血。

“似秀才打扮,戴一顶桶子样抹眉梁头巾,穿一领皂沿边麻布宽衫,腰系一条茶褐銮带,下面丝鞋净袜,生得眉清目秀,面白须长。”这里描写的是吴用的外貌特点。吴用出生在郓城县东溪村,他幼时家境充裕,父亲对他寄予厚望,愿他考取功名、光宗耀祖,还给他请了多位私塾老师教他读书。吴用天资聪慧,得到了多位老师的赞赏。殿考之时,他写的文章也得到了蔡京的赞赏,却因名字与“无用”谐音,蔡京便不录用他。而他为了养家糊口,最后只能选择当一个私塾先生。之后,吴用与晁盖等人智取了大名府梁中书给蔡京献寿的十万贯生辰纲,为避免官府追缉而最终上了梁山。吴用曾设计兵分三路进江州劫法场,救下被判死刑的宋江、戴宗;差时迁去东京盗得徐宁雁翎锁子甲,赚得徐宁上山来教义军们破连环马的钩镰枪法;趁北京城元宵灯会时,布置各路兵马,智取了大名府……而这些都体现了他的足智多谋、精明强干。但是吴用的性格智慧也具有两面性。例如,战乌龙岭时,他用计失误,使梁山人马折损;作为军师,他没能阻止晁盖负气攻打曾头市等。后来,在梁山上,他遇到了优秀的领导者—宋江。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吴用只此一生来给宋江规划作战方法,与他商量应敌策略;待梁山接受招安后,随着宋江各处征讨,立下汗马功劳;当他听闻宋江被害后,自缢宋江坟前。这无不体现了他对梁山尽忠,对朋友重义。

吴用在梁山上出谋划策使梁山好汉在官军多次的围剿下得以存活,辅佐宋江让梁山的实力走向了巅峰;招安之后也对朝廷尽心尽力,即使运筹帷幄,帮助朝廷赢得多场战役,也仅封得了武胜军承宣使这个小官职。虽说他指挥的战争也有失败的时候,但这些情节并非作者有意破坏吴用“智多星”的形象,实际上作者是借此喻示人的智慧即使超凡,也有不能脱俗之时,也不一定能拯救人类以摆脱困境,从而深化了吴用形象的多元性和复杂性。

三、李逵:疾恶如仇、侠肝义胆的“黑旋风”

李逵,人送外号“黑旋风”。在一百零八将中排名第二十二位,是三十六天罡星中的天杀星。也许,他不是一百零八将中武艺最高强的那个人,但他一定是最勇敢的。大大小小的战役,凡是他参与其中的,他永远冲在最前面。同时,他重情重义、忠心耿耿,忠于宋江,也忠于梁山的事业。

“黑熊般一身粗肉,铁牛似遍体顽皮。交加一字赤黄眉,双眼赤丝乱系。怒发浑如铁刷,狰狞好似狻猊。”这是李逵的外貌特征。李逵出场于宋江的故事线上,宋江发配到江州,李逵是江州的一个小牢子。二人初识之时,李逵正缺赌资,宋江仗义地给了他十两银子,为了报答宋江,他自告奋勇去为宋江讨鲜鱼,讨不到就抢,结果被“浪里白条”张顺在水里收拾了一番。在宋江与戴宗行刑当日,他也早日来到刑场附近,与梁山众人大闹了江州。上了梁山后,他想起了自己家乡的老母亲,便回到家想接母亲去梁山上享清福,结果路过沂岭时,老母被老虎所吃,他一气之下杀了一窝四只老虎。此事惊动了周围一带,后由李鬼老婆的告发,他被曹太公用计抓住,在押送途中被梁山所救。真假李逵、怒打殷天锡、元夜闹东京……他一次次惹祸,害得柴进被捕入狱,害得宋江等人陷入危机,他本人也被朝廷多次捉拿。多亏了梁山军马的多次营救,才护了众人周全。随着梁山接受招安后,他也像众人一样,在朝廷的指挥下没日没夜地战斗,征战方腊结束后,李逵获封镇江润州都统制之职。后来,蔡京、高俅等人以御酒之计毒死宋江,宋江怕自己死后,李逵生出事端,便让他也喝了毒酒。知道此事后,李逵并没有发脾气,他表示:“生时服侍哥哥,死了也只是哥哥部下一个小鬼。”最终,李逵与宋江一同死去。

李逵无疑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他多次将同伴置于危险之地,做事随着自己的性子,不管他人的安危,甚至有的时候会杀死一些无辜之人。但同时他也具有率直忠诚、孝敬父母的性格特点。他知道抓鲜鱼来让宋哥哥喝到鲜鱼汤,自己享受平安生活的时候不忘自己的母亲。金圣叹曾评价:“李逵是上上人物,写得真是一片天真烂漫到底。”(《读第五才子书法》)而李逵的优秀之处也就在于他对兄弟的重情重义吧!

四、武松:有勇有谋、为人正直的“行者”

武松,人送外号“行者”。在一百零八将中排名第十四位,是三十六天罡星中的天伤星。武松无疑是水浒传中人气最高的人物。武松打虎、醉打蒋门神等故事也称得上是家喻户晓。武松本身也被视为下层英雄好汉中最富有血性和传奇色彩的人物。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这是武松的外貌特征。武松是清河县人,一次他要回清河县探望哥哥,路过景阳冈。在酒店里,“三碗不过冈”的烈酒,他一共喝了十八碗。酒足饭饱后,不顾小二的劝告,独自赶路。在途中,武松酒劲发作,躺在青石上休息,一只大老虎向他扑来,一番激战过后,老虎竟被武松活活打死。从此,他威名大震,被人称为“打虎英雄”。知县见他忠厚,封他做了步兵都头,他也与自己的哥哥武大郎见了面。谁知一次武松外出公干时,他的嫂子潘金莲与阳谷县的恶霸西门庆设计毒死了武大郎,武松为了给哥哥报仇,将他们二人全部杀死。而他也因此吃了官司被发配孟州,在孟州为了帮施恩夺回“快活林”酒家,便带酒去“快活林”闹事,打得蒋门神跪地求饶。蒋门神为了报复武松,诬陷给了他偷盗的罪名,他也因此被发配到恩州,他在飞云浦解决掉了身边两个心怀不轨的公人以及两个蒋门神派来的徒弟,之后来到鸳鸯楼,血洗了所有仇人。之后,他上了二龙山宝珠寺,随鲁智深、杨志一同归顺了梁山。在梁山归顺、向外征讨的途中,武松被包道乙暗算,失去一臂,最后他于六和寺出家,受封为清忠祖师,算是众多好汉中拥有比较完美结局的一位。

武松忠义正气、行侠仗义,他发现蜈蚣岭中的道士败坏三清名声,于是杀了飞天蜈蚣道人,救下了张太公的女儿。但在血溅鸳鸯楼这一情节中,他被复仇冲昏了头脑,见人就砍,丫鬟、仆役等无辜之人都被杀死。他还不顾他人劝阻,醉酒坚持上山结果恰逢老虎。这些体现了他滥杀无辜、使性逞强的缺点。

除了上述人物外,小说中还有“九纹龙”史进、“豹子头”林冲、“小旋风”柴进等英雄好汉。通过对众多草莽英雄的深入解读,我们可以感受到他们身上所体现的人性之美。从他们不同的人生经历和反抗道路之中,我们也可以体会到“官逼民反”的时代背景。相比于施耐庵为我们所呈现的政治腐败、朝代更迭的动荡时代,我们更能体会到如今这平安生活的来之不易,在欣赏中国传统文化瑰宝的同时,也让我们感慨于今日中国的繁荣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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