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爱的蒙古马
作者: 娜仁花我的家乡是在鄂尔多斯市鄂托克旗后大梁山前,那里是传统蒙古马文化保护发展的摇篮。
在我小时候,爷爷总是满脸欣慰地跟我说“咱蒙古族人是离不开马的”。打从我懂事起,就记得我们家门前总是拴着好多匹马。那时候,大人们总是叮嘱我说:“嘿,小孩子家别有事没事去逗引马,有的马脾气可不好,会踢你的。”
爷爷那时候总喜欢盘坐在炕上做马绊子。赶上忙的时候,我就会坐在一旁伸出小手帮爷爷编皮绳,虽然帮不上太大的忙,可心里总是有做了什么大事般的骄傲感。更多的时候,我都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爷爷娴熟的皮具手艺,感觉很好玩的样子。
太阳东升西落,日子一天天过着。等到岁末年尾的时候,大人们就会把马拴在棚圈里,用马槽里的草喂养起来。而这种习俗也正合我意,贪玩加上爱看马的我,悄悄走到马近前偷看感觉是很惬意的。姐姐也是在屋里没了玩伴,渐渐地和我一样喜欢去马棚里玩了。姥姥更夸我是个“爱惜五畜的好孩子”,没少给我红枣、冰糖之类的零食吃,于是我也经常自己把马棚、羊圈清理得干干净净的。那时候姥姥心里是不是知道,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满脸是汗,干着清理棚圈的脏累活儿呢?不过,她时常说“你这臭丫头”,夸我倒是真的。
正月,被我们蒙古族人誉为是一年之首的吉祥之月,也是人们从小到大、从大到老都会每年一遇的欢乐之月。蒙古族人欢度正月也是寓意年首祥瑞之意。正月期间,四邻八乡的亲戚朋友们都会聚在一起。客人们都是骑马来的,每个拴马桩上都拴满了马。那些马儿们相互闻鬃认生,脾气、形态各异,却又都一副很得意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有趣。蒙古马是以身体的气味辨别血缘关系的。马群里的头马会以此把成年的公马、骒马区分开来,把它们赶出去组成别的马群。蒙古马对驯养自己的主人是很温顺亲切的。
每当姥姥他们要到哪个亲戚家去拜年的时候,我就会高兴地穿上漂亮的新衣,欢呼雀跃地跑进跑出,和大人一起骑上马去走亲戚。到了后来,我可以一个人骑上脾气温顺的马去拜年了,那一刻别提有多高兴了!
儿时的美好时光就像童话里的梦一样过去了。过了二十岁成家后,我依然非常喜欢马。公公婆婆也很喜爱养马,家里有很多匹用来骑乘的马。我嫁来的第一年春天因为干旱无雨,婆婆家的一群马都是喂养在家门前的。当时是从外面买来干草,人工切碎后放在马槽里喂马。其中有两匹毛色一样的小马驹生下来后,不到一个星期就因吃不饱奶水,撑不下去了。后来才知道是母马草料养分跟不上才缺奶。没办法,只好从外面买来奶粉,兑上水喂两个小马驹。所幸两个小马驹很温顺懂事,慢慢喝饱了奶粉就会走到一旁玩去了。等到饿了,它们就会打起响鼻叫主人来喂它,就像乖孩子一样乖巧可爱。时间过得是多么快,再一看时,这两匹马儿已经能来来回回潇洒奔跑了。我开始整天忙着绊马或饮马,其间还教会了一匹枣红流星走马讨吃我手里的玉米粒。虽说一个成年人像孩子似的,让马学会这种玩游戏似的习惯感觉有些好笑,但人和马之间的信任就是从这看似游戏的互动开始的。从一开始的一把玉米,到后来哪怕是一粒玉米也能巧妙地吃掉,那憨态可掬的样子,真是掩不住它的灵性和聪慧呢!
每当雨水丰沛、牧草葱茏的盛夏季节,把六匹马牵出去练跑的时候,我只敢骑其中的两匹。另外四匹都是没怎么调教过的烈马,所以我都不愿意靠近它们。我最先是牵出那匹枣红流星走马,骑上它去找走丢的牛羊。随后那匹四岁枣骝马我也骑了几次。我的衣兜里不管走到哪儿都会装着玉米粒,所以马儿们都愿意靠近我讨吃的。可是到了后来,就连上着绊子的绊马看见我都会磕磕绊绊地凑过来,要吃要喝的,简直有些防不胜防了。
有马的生活就是这样美好。马是善解人意有灵性的动物。我今天带着些许忧伤写下这些心韵荡漾的文字,是源于马对我一生的陪伴。从儿时至今,对马的那份爱惜我从未停止过。把这些一一记写下来,也算是我为蒙古马文化留存的一篇小小的备忘录吧。童年的马背,是我天马行空奔向远方的梦想。在这个世界上,当我心胸激荡站在可爱的骏马身边时,敲击键盘的指端就已勾勒出一幅坚毅致远的心灵画卷了。就让我们携手驰骋,永远爱护、发扬我们共同的蒙古马文化和蒙古马精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