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的足印

作者: 王恺滟

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高楼林立,听着护城河奔腾的波涛,我感受到了万物合奏中,夕阳西下与第二天霞光的升起,心中泛起阵阵波澜。我在这座城市已经工作,不,应是务工、创业二十多年了,每天穿过晨雾到工作地点,傍晚或者摸黑又从工作地点回到住处,疾步、小跑、紧张,到快步、随步、惬意,日复一日,成为一种习惯,一种节奏。

当年村子里好多年轻人,忙完一季农活儿后,便结队外出打工,有的去了海南、广东打工。我们家父亲管教很严,叮嘱孩子不要跟着跑。大哥在顶做农活儿的同时,又想办法照顾我们。后来,大哥跟父亲说,“村里年轻姑娘大都出去了,我们家留着孩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会耽搁妹妹们的。”父亲这回没有强烈反对,只说,“一没个正经手艺,二没个没正经单位,三没个可靠住处,妹妹们到了城头儿,喝西北风,住月亮坝啊?”

大哥在一个雨天一大早赶车去了城里,晚上乘着末班车才回家。大哥说,他和村里几人一起在城里转遍了街,询问了十几家招工单位。给妹妹们谈好了办公室文员或者幼儿园“小老师”的工作,单位解决住的问题。父亲见大哥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默认了。几天后,我就跟着大哥和村里其他几个哥哥、姐姐去了城里。

到了城里,大哥并没有带我们去找招文员的单位或者幼儿园,而是带着我们找了一家家职业介绍所。我以为是工作单位招工,实际上是听他们介绍工作单位和岗位要求。我整个人都蒙了,要求技术、要求经验等等。大哥说,工作单位并没有找到,谈的都是用工要求,我们缺乏的很多。我急了,说道:“你不是跟爸爸说找好了文职单位或者幼儿园小老师吗?”大哥说:“不这样先斩后奏,你能这样顺利进城吗?”

看这样子,我们几个姑娘又该回老家继续面朝黄土背朝天了,心一慌就哭了起来。大哥见状说:“既然叫你们出来,肯定就做好了各种准备,有饭店、茶坊愿意去的就去干着,确实有统一的集体合租房住;不愿意做杂工的,就去技术培训中心学习职业技术,烹饪、服装、电脑都有。”有的家里太困难,当即就决定去了饭店、茶坊,有吃有住很满意。

而我就怕父亲知道了,被抓回家里,大哥也要遭到责罚,所以商量了一个很有智慧的办法,就是先在饭店做服务员,晚间上夜校读书。大哥早已经准备好先去中山学校办理报名手续,拿着夜校的注册表、学生证,大哥才如释重负地长长舒口气。大哥说,中山学校在电视广播上长期宣传,很出名,很可靠,高考补习班、职业短训班、夜大中专都在办,学生证和学校资料拿回家里父母亲一定会放心。现在我才明白,大哥是转了一大圈儿,为了让我到城里继续读书。从此,我就在城里超市的名牌服装店做店员,晚上到中山学校读夜校,过上了都市人的生活。

我一般一个月回老家一次,买了城里的新鲜菜品,还买了爸爸喜欢的下酒菜,特别是我穿上青蓝色工作装,精精神神、高高挑挑,随手提着中山学校的课本资料,爸爸喜形于色,不停跟喝茶的乡亲们说我的好话。但是,我离开了家里,农活儿基本就由大哥全力承担了。不过,大哥还是比我们知识面广,创新能力强,不几年就种植了无公害蔬菜,还栽了半山桃子,拖到城里市场卖,一样实现了到城里发展的愿望。

我在城里安安心心做超市服装店员,学到财会知识后,又做管理员,也顺利拿到了成人中专毕业证,到哪里谈工作都有底气。随后,我又开始报读成人大专,有了知识就有了层次,非常神奇。后来,我和一同出道的几个姐妹联手,在城里著名的檀木林大街开办了通信器材经营部,她们负责日常经营管理,我月末结算做账,很和谐,也很有成就感。

大哥告诉我,城里是现代文明,日新月异,所以要继续学习。后来,我报读了计算机与设计专业,起初非常吃力,哭过几次还是坚持了下来。现在,我是一家电脑学校的老师,还有一间自己的设计工作室,做着设计美、创造美的事业。

我从一个乡下姑娘进城变成城市的服务者、建设者,这座城市就是我们的千年盐都—自贡。这一路奋斗,有几多跋涉,更有几多欢乐,奋斗的足印让人振奋与自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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