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年的爱丁堡

从今年夏天起，爱丁堡将开始庆祝建城900周年。选择900年前的1124年作为爱丁堡建城之年，是因为那一年苏格兰国王大卫一世对行政区划进行了改革，设立皇家行政区（royal burgh），最早设立的4个皇家行政区中，就有爱丁堡（Edinburgh）。其实在这之前的许多年间，爱丁堡一直都有人居住，早在公元5世纪，这里就已经是古布立吞王国的一个重要聚居地，约500年之后才有了大卫一世设立的爱丁堡皇家行政区。所以说纪念爱丁堡建城，如果追求“历史悠久”，至少应该来个1400周年才对。显然主办当局并不十分在意，选择了城市历史上的一个重要事件作为起点，庆祝一下而已，不必太较真。

我第一次来爱丁堡，是坐火车从南边的纽卡斯尔来，出了火车站，沿着宽大而漫长的石头台阶向上走，当时台阶没有上盖，也没有自动扶梯，必须一步步走完，尽头就是市中心最重要的商业街王子大街。在此处转身向左望去，不远处的山坡上密密麻麻竖立着灰黑色花岗岩建成的楼房，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山坡顶上，矗立着一座同色花岗岩修建的城堡，顿时我被眼前景象震撼。相信许多人对爱丁堡的第一印象与我相似，不少人也和我一样，第一眼就爱上了这座城市。

山坡上的城堡即为爱丁堡城堡，位于城市最中心的位置。对爱丁堡城堡的记载，在900年之前，即大卫一世的父亲掌权之时就有了。许多游客在游览爱丁堡城堡之前，期待看到一座皇家宫殿，进去之后才发现全无宫殿模样，似乎真是一座军事堡垒。其实爱丁堡城堡的确曾是苏格兰国王的宫殿，但后来苏格兰首府移至50公里外的斯特灵，爱丁堡城堡就被用作军火库、军营、监狱等等，现在仍有军事设施，所以在爱丁堡城堡门口的士兵，并非守卫王宫，而是一半礼仪一半实质性地守卫着城堡。

正对着爱丁堡城堡大门的石块铺成的长街，称为“皇家一英里”（Royal Mile），从爱丁堡城堡所在的山顶，沿着山脊向东而下直到山脚，街道两边挤挤挨挨有六七层高的楼房，许多竟然始建于16世纪，这就是爱丁堡的“旧城”了。我曾经参加过一次“城市漫步”活动，领队告诉我们皇家一英里上一家名为“世界尽头”的酒吧所在之处，就曾是爱丁堡城墙的位置。对当时许多人来说，城墙之外就是世界的尽头。不过随着人口不断扩张、战争威胁降低等原因，到18世纪时城墙就基本消失了，而且此时大部分中产阶级家庭也已经搬到城外王子大街以北的“新城”，居住在宽敞豪华的大楼里。

说起新城的建筑和格局，我想起第一次来爱丁堡时的经历。当时我住在新城以北一座小小的旅店里，坐上出租车穿过新城时，我第一次有了一种终于来到欧洲城市的强烈感觉。新城在18世纪苏格兰启蒙运动期间在城外空地建成，其规划体现了启蒙运动倡导的理性和进步的理念，与同期建成的欧洲城市有许多共通之处，也许这就是让我产生这种感觉的主因。

爱丁堡的旧城和新城都有世界遗产称号，但风格相差很大。如果你有机会在“爱丁堡900”期间来到这里，可以在两处都走一下，虽然做不到跨越900年，但至少可以从街道和建筑的差异上体会一下历史的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