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记(外三章)
作者: 阿南一风一程,雨一程,也许是领会了我的执意,南山才离我更近。
我从南山之下开始向上,飞鸟给不出我的方向,在山之边缘来回呼喊,路过的风才会如此深沉。
羊群还没有下山的时候,白云就浮在山间,远远的,一片又一片,有时候是羊群,有日寸候还是羊群。
父亲早早地放下了南山,从南山出生,又从南山落幕。
最后的最后,我点亮了一片星辰,在南山,如此寂静,又如此沉稳。
二无法拒绝,就像无法领会日出的突然。
明明是夜色,又明明还是夜色,穿过我的手掌,再穿过南山,最后归于山村,安稳的故事情节本就可以延续。
我的父亲,从南山走过,抚摸过羊群,点亮过灯光,在山一角,构成了自己的领地。守土有责,也许就是其本来的意义。
所有的风,所有的雨,都来自内心,从哪里来,最后便归向哪里。
三也许是点亮过灯光,羊群才会躁动不安。
清晨的风来得并不热烈,南山的我也并不清醒,分不清日出和日落有何区别,就像羊群归圈和出圈,谁又知道。
早来的我,等来了最早的一阵风,吹醒了最后的夜色,和最后的梦境。
四和来时的路不同,一切都像是南山的指引,与相同的我撞个满怀。
今天的日出是明亮的,今天的飞鸟是飞快的,今天的风是吹拂的。
也许,我还是不明白南山的执意是什么。
南山总是先我一步,又慢我一步。
五快要出山的时候,我明白了黎明和黑暗的意义。
就像出山和上山的模样,一双脚踏向村庄,满眼都是绿色和绿色的模样,如果回头,那就是一望无际的墨色,树叶和树叶难以分开,一只飞鸟迅疾被淹没。
南山却依旧如此。
飞鸟记
一如何才能快速地数出南山的鸟鸣,东一出,西一出,最后山村也传出。
风过的痕迹十分明显,不需要附耳,小小的南山和小小的山村,都出不了飞鸟的覆盖。
一只飞鸟正在出山,一声鸟鸣正穿过山村,我的父亲就是循着飞鸟的轨迹而来的,对南山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哪里有丰美的水草,哪里有成材的密林,一切的一切,飞鸟都记得。
二不用问,飞鸟来过我的窗口,老房子传来明显的晃动。那不是真的晃动,而是发自内心的颤动,恰逢风吹过窗台,带回来远方的一切,就像飞鸟等待成熟的草籽。
它们等来了旧时的玩伴,面向南山,不再问为何沉默不语,也不再躲藏。草垛之后,再也不见山丘。
就像我注视着飞鸟,飞鸟不再凝望着我。
三无法阻挡。
风来时,草籽应声落下,就像翅膀低垂一样,所有的,都存在意义:
风过之后,所有的,全悄然无声。
既像飞鸟,又不像飞鸟,一个冬天难以描述。
它们都会成功抵达季节深处,并最后返回。
石桥
一座石桥将山村相接,古老的印记,揭示着岁月的流逝,在村口,所有的故事都迎面而来。
南山、老叟、羊群、落日,平铺直叙的模样,是父亲越过的山丘,将日子融进石桥。
沉默不语,是父亲惯用的方式,目光低沉,像流水一般。
如果石桥是一生必经的路途,他迎着我,又送离我,最后伏在南山之上眺望远方。
老房子
从村口到南山,所经过的地方就是老房子,它有着南山一样的神秘,也有着南山一样的沉稳。
它问过山丘,今时的月光照在何处?也问过风声,夜半的雨落恰逢何时?
不服老的父亲翻新了老房子,将过冬的玉米挂在梁上,和老房子一起风干,到最后,都是苍老的模样。
老房子的心事无法隐藏,过冬之前,传来吱吱的响声。
也许南山看不得如此,便柔化了月光,今日的模样,像极了多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