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渡的涛声

作者: 刘海潮

大禹渡的涛声0

那是2016年,那是秋天,那是在黄河岸边。

伴着大禹渡的涛声,21名散文诗人从塞北江南,齐鲁西域,相聚山西运城大禹渡,参加散文诗杂志社举办的第16届全国散文诗笔会。大家住窑洞,点篝火;登鹳雀楼,拜大禹庙;问黄河铁牛,听惊涛拍岸。短短几日,情谊数载,一直延续至今。第16届全国散文诗笔会代表同题诗成为联系的桥梁与纽带,并曾入选中国散文诗十件大事之一。

而今,又是秋天,又见黄河,又闻涛声从远方遥遥而至。我们俯首弯腰,摘取数朵浪花,双手捧出,以感谢《散文诗》,怀念大禹渡,回报黄土地l

前言

那是2016年,那是秋天,那是在黄河岸边。

伴着大禹渡的涛声,21名散文诗人从塞北江南,齐鲁西域,相聚山西运城大禹渡,参加散文诗杂志社举办的第16届全国散文诗笔会。大家住窑洞,点篝火;登鹳雀楼,拜大禹庙;问黄河铁牛,听惊涛拍岸。短短几日,情谊数载,一直延续至今。第16届全国散文诗笔会代表同题诗成为联系的桥梁与纽带,并曾入选中国散文诗十件大事之一。

而今,又是秋天,又见黄河,又闻涛声从远方遥遥而至。我们俯首弯腰,摘取数朵浪花,双手捧出,以感谢《散文诗》,怀念大禹渡,回报黄土地!

刘海潮

水边的居住者

陈波来

如果门前没有水,如果没有一条河流穿城而过,那样的居住者是不值得称道的。

我向往并羡慕的水边的居住者,他有日日被濯洗的清俊与洒脱。

平原,高峡,深谷,水不择地,到处都有水边的居住者。水,带来无以阻滞的率性,以及摸得着的奔流,以及被掩藏、或难以为人揣测的深处。

尤其是在流水东去的入海口,水,带来看得见的变动不居的未来。

河流在那里走到一生的尽头,但又在大海的咸涩里获得重生。

水边的居住者,眼里有来自生命的波光流转。

陈波来:原籍贵州。现居海口。律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马端刚

停止描摹或书写,一张空旷无边的白纸,青草、阴山、灯火、街道,在依然安静的时光深处,在沸腾的人海中,轻轻打动我。像一个故人,从身后拍我的肩膀,笔墨,光芒,浸染着时间的凝重与庄严。

黑白在两岸对峙,欲望的手弄低了波浪。别后十年,不过是梦境、烈酒、漂浮不定的烟火。不知道基因会不会失火,看着空白的纸,接近天使的颜色,我知道,这世界我永远比不上一个人——爱我的人。善良、忍耐、宽容,只属于你。

弄与不弄,不在这里,就在那里。

总有时候,不停地挖井、筑墙,也有时候,安静地凝视,读书养心。缺席的日子,端正自己的影子。在或不在,都有规律,或是原由。

弄与不弄,只是过程,并非结果。

过程中,总有打动人的东西,是那种属于初恋般的颤抖与红晕。我隐藏着长出的刺,没喷的火,压抑的性,而结果不为人知,不再重要。

慢慢明白了,有时不追问就是慈悲。你来,我张开双臂;你走,我不大声呼唤。

每个早晨和黄昏都不容易,能战胜无边黑暗的,不是祭坛和野兽的骨头,唯有人间的灯火、镜子,和一抹种子似的洁白。火车之所以有勇气穿越隧道,完成一次从夜晚到黎明的仪式,是相信黑的尽头不再是黑。

马端刚:居包头。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某刊物编辑。

夜黄河

草馨儿

那一夜,我们把身体搬出窑洞,把思想交给散文诗。

结构,语言,陌生化……

火花一经碰撞,每个人的眸子,便如星子般闪亮。

一章章标有自己姓名的诗作,从手机里跳出来。

前提,还得用方言演绎。

当我们轮到谁,哪个省份就在夜色中变得清晰而又生动。

其实,窑洞依崖而建。脚下,便是滚滚黄河。

我们听不见水声,却能从静谧中触摸到巨大的波浪。

因为,23条河流汇聚一次不易,也必将带着各自的走向重新激荡。

她,只是故意把琴弦拨慢了几分。

草馨儿:本名王馥君。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居丹江口。

蓝格子

当雪从高处落下,正像是人生跌入谷底。在风中,无法决定自己的落脚之处。难以把握的命运。落在山巅与落到河谷,落在一个人的眼睛还是脑海,在本质上并无不同。覆盖,一种缓慢的堆积,仿佛一场离别留下的空白,在原地造成一片茫然无措,一种巨大的感伤之情由远及近,涌入心间。

雪停了。但某些情节还沉浸在此前的风寒之中。走在雪地上,将会留下怎样的痕迹?停下来,又能从雪里挖出什么?沉默的问候还是迟迟不肯忘却的爱?有时,需要以化雪的心情来结束一场旧事。像我们曾经谈到的那样,雪要在冬天之后回归到水的状态,并以为那将是最终的结局,和缓,平静,将一切波澜隐于胸中。

当雪花放弃了六角的形状,不再以雪的身份存在,当它从本质上被水取代,也顺势完成了一次人生转折。我们曾倾心于这样的理性。但看不到尽头的时间之雪终将把一段感情结束在一个温暖的午后,甚至把我们的名姓一起,从一滩雪水中抹去,如刀片划过流水。

蓝格子:写诗。现居成都。

一滴雨落下的过程

牧雨

风小,雨细,给予万物美好的睡眠。

此刻,可以在一堆春雨、龙顶、慧明、绿剑等香茗中,选择寂静,选择更香溢的时光。

一段烟灰弹落,另一段烟灰又呈现:一滴雨继续落下,洁净而澈悟。不需仪式,不一定要有声响,不说消失的快慢和优雅,不说到来的完整性和必要性。谁在今夜的雨里,谁不在今夜的雨里,毫无哲学意义。

无论是人还是万物,都需要这么一个洁净、透明的过程:

爱人或爱物,酿出眼底的雾。

或回到里屋,躲进书本,找一段情节,自醉;或带着伤,踉跄地回到胸前,流下热泪;或像我的父辈那样渺小、坦荡地活在自己心里,悲哀的,又是幸福的。

——用斜体的雨,否决干裂而发黄的纸,用力拧出干净的生平;用竹编的容器,圈住幻想海的水,养活一棵老槐。

不在乎日子有无平仄的矛盾。

牧雨:四川成都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河水的尽头是想象

小睫

奔流不息。

一条河将自身融入使命,便与时间成为同盟,纠缠不清。

“时间如流水”成为人们日常惯用的比拟,可见的与不可见的相互映衬,为生命铺就宏大的背景。

站在此岸的人,千里跋涉,卸下半生的艰辛,聆听河水欢快的歌唱,逐去内心层出的嘈杂,以及苦难印刻在身体的影像。

清风婀娜,善解人意,以柔情化解烦忧。

终于可以不再顾忌语言的芒刺、季节之殇,畅快呼吸,那些疼痛的旧日,旧日里的苦不堪言,河水面前倾泻而出。

河水静默,敞开怀抱接纳已经支离破碎的人,收敛河面上散落的星光,眺望。

河水的尽头是否有辽阔的绿,如茵的草地上奔跑着活力四射的豹子,而它回头时刚好遇到我找寻的目光?

波涛万顷,远方烟岚弥漫,幻象丛生。

借助文字的竹篙,乘一叶扁舟,顺流而下。

画卷如诗,层出不穷。

小睫:天津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半路上的光

晓岸

我尝试着去回忆,从杂乱的时光里清理出一条清晰的路线。

如何使身体与一场意外的大雨达成妥协,在没有伞的荒原——那并不表示一种致命的伤,只是轻微的碰撞,在水滴的世界里重新看见森林摇晃着诞生。

这是诗意的命题吗?

或者,这只是命运的诘问?

不去写,不去画,高大的建筑终会倒塌,街道也会干涸——爱过的人将永远年轻,就像记忆一样新鲜如初。

那不是记忆,或者生活的返照。走过这么远的路,再回头,只有风跟在后面吹。秋天遥远,春天依然沉睡,少年的泪水就像绿野的梦境,充满奇异的鸟叫。每一条转弯的河流,藏起光亮,在半路上唤醒陌生的行旅。

而我们在何处?

我们成为下一个困境——是觉醒,还是宿命的逼迫?

乌黑的鸦群掠过群山,天空倾斜,少年奔跑在灰色的旷野。我追不上他,他就像我梦里的光,一闪一闪,引导我漂浮在漆黑、浩瀚的星空——

晓岸:黑龙江人。居承德。

雨是时间的波纹

清水

雨来的时候,你听不到纷乱的脚步。

你的睡眠一片安静。

夜空不见繁星。

某个映像总是转眼即逝。

你艰难地睁开眼睛,却睁不开睡着的身体。你停留在雨水的边缘,看见一些陈旧的屋顶和消逝的声音。

你听到一把提琴音色低沉。

天鹅像片翠绿的叶子坐在湖心。等不及天亮,它就会成为你具体的回想。

你回想一场雨的下落。

它们敲打窗户,敲落无数个夜晚。这些虚幻的雨呀,模糊一片,它们总是抽身而出,留下潮湿的印痕。

一个瞬间和另一个瞬间。

雨,更像是时间的波纹。

和雨水一起降临的,那些被水洗刷过的物事,它们触手可及,又常常是幻象。

你站在岸边,有时也会在湖里。

这也不奇怪,你可以看到更奇妙的事物。

你可以看到一切的欢乐和伤悲。

那覆盖在荒寂上的,在城市废墟脚下,雨的形状长久存在。

清水:本名朱红丽。上海作家协会会员。现居上海。

天空喷绘师

湖南锈才

是不是所有的黎明,在每一扇窗的外面,都布满了这般擦拭天空涂抹云朵的神奇画师(只是我们不曾发现而已):抑或,旖旎的天空或者糟糕若此的天空,每一天都是由天空的画师巧手安排?

——比方说,最近太阳太大,需要来点微雨洗轻尘,可以命令画师让天空来点点卷积云,再涂点锅炭黑,让明丽的天空,来点毛毛雨。

如果说,哪天心情不是太爽朗,是不是让画师给天空,多加点阴郁的底料?

若是怀念雪,该给天空加点料,让太阳沉底,天空泛起铅灰的云,随时就可以来一场纷纷扬扬、酣畅淋漓。

要是哪天画师起迟了,天幕上的粉底还没打好,更没开始作画,而黎明的光已抵达,天空,是不是就是一塌糊涂的、团团黑云压顶?

如果每一天的阴晴圆缺,都是由画师决定的,那么,

申请做这个职业的人该有多少?

要有这个职业,我一定第一个申请。

——让每一天都不同样。

让每一天都不重复。

让每一天都不同凡响。

让每一天都如初见……

湖南锈才:本名曾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看见骆驼

王信国

西风的刀子,戳穿秋天的皮肤,刺向冬天的内脏。

西风炒作的地域,一株骆驼刺放弃飞翔的翅膀,一遍遍复习沉默。

迁徙的羊群,时走时停,即使停下脚步,也带不走骆驼刺的守望。

在西域,只要看见骆驼刺,就能看见一只鹰的春夏秋冬。

一个人的马背上,牧人一遍遍清点羊群,一遍遍清点日渐消瘦的季节。

当数到一株骆驼刺憔悴的背影时,雪期即将来临。

看见骆驼刺,看见多年前失忆的自己,在西域大漠寻找回归的密码。

看见骆驼刺,看见转场的羊群,让寒风蜕变成青草的模样。

上一篇 点击页面呼出菜单 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