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性及其他

作者: 严刚

静止的木船

停靠在水岸,不管冷暖时节,守着安静的时光。

退去后,如波浪式的经历,在耳边萦绕。

不忘记昨天。而有些却透过时间,擦伤体内。

仍有海水,浮起万物,虽看不到,却让坐在木船两端的人,感到某种恐慌,晕眩,仿佛在游动,像一条迷失的鱼,撞上暗礁。

有时会把虚境,当作生活的真实,又把当下存在作为另一种可能。

黑夜与白天,风雨或雷电,它们都不动声色,听一些人来去。

风,从门前经过

丝毫没有察觉它。我看见门前干净了许多,石墩上,灰尘,残枝败叶,都被带走。

——重新面对和认知,有一种全新的感受,如释重负,从不同视角到内心,把春天理顺,打磨,像我这么多年无数次的起伏。

一次次蜕变中,感受人情冷暖,和生活思考中剩余的疑问。它在明亮的早晨7点,不断向阳光靠近。

大门一直开着,风吹进来。我和它们交谈甚欢,逐渐吹开一条河内心结冰的秘密。

旧窗口

从很远的目光返回,古典窗棂,带有方格组合的架构。

无法查证它的年限。它支撑着日益塌陷的屋顶,上面落满去年冬天的叶子,而冰雪融化,若非穿过旧色窗口,哪能看见远处有紫竹园的飞鸟,和近处青绿草丛中靠近的蝴蝶,它们的翅膀——划过天空的光,照亮此时被打开的书本。

常常这样,因为喜欢安静,忘记日历上的词,为某个漏洞,在它背后隐性地解读。

一支木簪花

在刻刀下,成为头顶的暗器。

如长出的锋芒,但它不会伤及到无辜。

插在盘结的发丝间,刚好找到自己的位置,有别于季节,四时开放。纤细的指尖,为你擦出内在油脂和包浆的温度。

它只是饰品,并知道自己的前身,从枝头经过锻造后,深藏不露,仍然有觉知,却失去主宰权,像有灵魂却无法选择的宿命。

只是守着青丝到白头,为一个女人,扶正柔弱中立起的信念。

完整性

失去的部分,还在日夜寻找它的缺口契合度。

在一场风暴中,竟从故乡的流水里迷路。

被行走江湖的刀光剑影,磨平内在的骨头。更大的隐患,藏在阳光背面的巅峰之上。

它渴望完整,却在残垣断壁上行走多年。

其实,时间可以让它忘记一种念想,偶尔,通过记忆的重复和反刍再度引发出来。

你看不到它的伪装。

——善意的谎言,有时候,不经意间,在月光朗照的夜晚,突然明悟。

空 巢

白杨树并不粗壮,有风的时候,四面摇晃,但仍然会将枝条向上,举着一个偌大且沉重的鸟巢。

经历四季冷暖,偶尔,会有几只鸟,飞来飞去,围绕着它。之后,再也没有踪迹。

直到三月,有大雁北归,吸引很多只眼睛从远处看过来——没有人觉得,它是空巢,包括那棵树,也从来不过问,只是用力托举,就像母亲抱着襁褓中的孩子。

在每个黄昏,用虚构的想象,当作内心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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