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世界

作者: 鲜圣

沂蒙魂

一幅画卷:凄美的画卷,壮美的画卷,秀美的画卷都是你。

八百里蒙山沂水,山高水长,没有哪一块土地能像你一样,承受风雨的击打,经受战火硝烟的洗礼,以及流血、牺牲的考验。

血沃大地,千山万壑都是战场,一草一木都是兵器。

红,是你最醒目的颜色。漫山遍野开出的花朵,都是血泪印染的芬芳,在弥漫。

岁月的刻度上,镌刻着你刻骨铭心的伤痕,留下你悲壮英勇、不屈不挠的坚贞和意志。

金戈铁马,不是一座河山的游戏。

山川沟壑,也不是埋伏的最佳战场。

但铁蹄,日本的铁蹄,就践踏在你的胸膛上,屠刀,就横在你的脖子上。面对强盗的掠夺和侵略,你以群山的巍峨,以排山倒海之势,汇聚起一棵小草的力量,汇聚起一棵松柏的力量,汇聚起无数砖头、瓦块和镰刀、斧头的力量。

渊子崖村,不大,但可以摆开阵势,与来犯之敌决一死战。

那一刻,山河涌现出悲壮,草木涌现出血性,每一个沂蒙人,都是这块土地上站立起来的刀戈。

这些石头,有棱有角,也有自己的灵魂。

坚强、硬朗的石头,在沂蒙山上支撑大山的伟岸。

太阳升起,山冈上,熊熊战火缭绕大地。

最后一块布做军装,最后一口饭做军粮,最后一个儿子送战场,当民族灾难降临在这块土地上,沂蒙人揭竿而起,从村庄、田园里齐刷刷站出来,站成了一道道铜墙铁壁。

崎岖的山路上,他们把小米当作子弹,肩挑背负,领头的人叫沂蒙红嫂明德英,叫沂蒙六姐妹,也叫小米、煎饼和独轮车。

沂蒙人,热爱这块土地,山川河流是他们长相厮守的家园。

每一寸土地,都是他们的血肉。

当年的沂蒙人,把信仰和忠诚,写在了八百里群山之间,用乳汁和血液供养着革命的队伍。大山可以作证,江河可以作证,血染的江山到处都是红色的歌谣在传唱,《沂蒙山小调》,悠扬婉转,回荡在万里山川。

风雨的洗礼,一块土地变得格外厚重。车轮滚滚,留下的辙迹,可以深到草木的骨髓里。小米喂养的胜利,是你永远的荣光。

孟良崮的硝烟,已经化作彩虹。

红嫂的故事,已经融入民族的血液。

沂蒙军魂,就是扎根在你怀里的苍松翠柏,就是永放光芒的一轮日月。

大山,高昂自己的头颅;花朵,倾泻自己的灿烂。瞩目,我久久凝视。沂蒙精神的火光,今天又迸发出新的力量。

赣州的歌谣

今夜,我在宋城的楼台上设宴,宴请千年前的那缕月光,我在月色沉淀的画布上,滴落水墨,勾勒一幅古老的繁华景象。

我在浮桥的一泓浅水中,为你洗砚。用墨染的长河,书写宋词的光芒。

雨,可以接着下。阳光,可以接着来。我在等你,站在古城的围墙下,眼望雕花的楼阁,乐曲缓缓,山水的长吟如此缠绵。触手可及的古墙,还有历史的温度。一棵草,羞涩地在雨中沐浴,和我的羞涩一样。落在瓦屋上的阳光,骄傲地扑腾,闪动着神性的翅膀。

我来,在赣州,一个过客所能做到的,只有停顿在它的旧事里。旧时光,浸润我的视野,让我的血液,化作流水,化作一声惊叹的表白,让我在它的古老中,像一个寻觅者,漫游在它的史册上。

我在街衢上徘徊。四野无人观望我的举止,我可以大胆地进入一个沾满婉约和豪放的酒吧,弹奏一曲相思,一曲惆怅,一曲被雨水和阳光共同席卷的爱恋。酒盏里,盛满云霞,开满娇艳的杜鹃花。

高耸的慈云塔,肃立,静默,讲述着赣州的风云烽烟。

宝福院里的一池莲花,开得纯粹而雅静。膜拜,瓷窑里的火焰,还未熄灭,龟角尾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像移动的船只,水中的投影,越来越密集。

寻觅一处灯火,就有无数的陶罐在发出亮光。我在平平仄仄的脚步声里,望见了从宋词里走来的女子,倩影,在水中荡漾。

仿佛你,就是赣江的一滴水,把我的笔锋打湿。你铺展的画卷,是红色的旗帜在托举一片江山,回望大地,红色的韵叹,是你歌谣里的最强音。仿佛你,就是穿越赣江的一叶小舟,在绿水青山之间徜徉。这叶小舟,穿过了无数激流险滩,正缓缓地驶入历史的新水域。客家人,把汗水和智慧,植入这片炽热的土地,一扇保持完整的雕花窗户,透出一缕新的阳光。

我继续在赣州的怀抱里,书写自己的日记。

记下了这些古朴,这些遗风里的风骨;

记下了这些葱郁,这些山冈上的绿阴;

记下了这些荣光,这些世代传承的热血;

记下了一座城,古老与现代交相辉映的乐章。

我还会重走一段古街,重回一座古楼。

重新回到宋城厚重、斑驳的墙砖前,寻找当年月光留下的痕迹,把浸润在赣州古宋遗风里的歌谣,经久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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