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外三首)
作者: 李灵悬崖边,我把自己坐成一块石头
默默忍受发狂的山风,肆意折断
岸上的歪脖子树
几块巨石跌落谷底,又有一处空地塌陷
离群之鸟,融入黄昏的静谧中
回忆雨势渐小,捎来不知是谁投来的纸飞机
凹凸的裂缝中,我开始模仿一朵云
柔软地舒展四肢,碎落在有人走过的泥泞地面
石头也会疼痛,柔软是唯一能穿过它心口的武器
鹰
多年来,我们蛰伏灌木丛,在草原上追逐雄鹰
四肢舒展成风的形状,扫净倒挂的黄叶
有时是崴脚的梅花鹿,倒在我们脚下
涝水的鹰,咀嚼着一些活鸟,昼夜熬驯
有时鹰会飞过我们头顶,有时是狮子
狮子,沉默的时候最像狮子
当它决意救助一头受伤的梅花鹿,就成了
第一个摘下护目镜的人
此刻,他是我的恩人
也是我的敌人
蝉
以月累积的煎熬中,我蜕下苦楚
攀上人类的屋檐
瞧,穹顶挂着我想歌颂的月亮
而檐下的男孩倚着房梁旁,低头玩平板
我已经都看厌了。他似乎开了口
我心尖的月亮,碎成一地银丝
天气日记
想起公交车,手中怀抱的
香槟玫瑰开始零落
越过第一个站牌
发旋上别着另一星系的云
下一趟到站,小雨
淋湿屏幕上的天气预报
和一本行程笔记
它比黄昏早一步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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