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湖之夜（组章）

凉风有信

风是送来夜晚的船。

礼拜天，芦花湖飞过一只鸭子，天空带来世界。晚霞在云朵中撞倒了烛台，“草木黄落兮雁南归”。人们接住身上的银杏叶，他们折叠衣物、身体，躲进方言。在北方漫天银杏就是座迷宫。湖水在此失眠、头痛、健忘……直到那只鸭子游进了典籍，直到它的巢挡住炊烟。

那个不喝浓汤的人，也将不会有浓重的银杏可以辨认。夜晚按压着船位，风吹出月色，吹进眼睛，吹出一些波纹，而它抚过我皎洁的寂寥。

栅 栏

芦花湖，说快了就是落花谷。

一只栅栏在等待一只鸭子，一只鸭子在等张岱。雪是什么？秋天口中能落的雪，承载着太原的身体。在对面，熟悉的人开始问候，并反复介绍自己：男，年23，自广东打马而来。

落花与芦花，只有下降是快的，包括温度、面相、范围……一切都太快了。

他回去，他退出，世界上只有张岱。

鸭 子

浮水之鸭，又一个礼拜天。

还没上岸，它还发出从前的声音，没有人，没有张岱，它永远走不出湖。

夜晚从原野奔赴湖面，它的黑翅膀从哑然中隐去。今夜烧火的人，比谁都有力量，去生存，去追溯。

当他行走在天上，四周星辰，围靠身边。那里有灰尘的历史，有鸭子，终日的凝眸。

玻 璃

透明的，可以照见鲤鱼的湖，也被鲤鱼碎裂。

看见自己是危险的，湖水也有，怀疑自己是否是另一块玻璃。湖面上生泥土的是根，银杏走得漫长，才听见簌簌。在这之后需要很快，进入游戏。在每一个将成深色的芦苇上，雕目光。

因忌讳，有人从这里进入地平线，鲤鱼们缓缓流淌。

诸多寂寂，因我们，都颠倒了自己的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