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角度与对立面(组章)

作者: 王伍平

清风江水,或静动互置

汀洲如泊,江面小驻。向水上观望清风徐来的你,看到动的是帆,与云。

动的是岸边的村庄,人烟。并一致加以消减,归属平静。

归属一半的清风,与一半带来又带去清风的流水。

万物都在逝者如斯,那江水像什么?

清风在水上动以微澜,愈多的事物以它为坐标,在对照,在动的参考物中,找寻自己的静。

最怕有一把静止的戒尺。

在丈量没有回声的童年到中年的动。

没有怒斥的教诲,消失的清风若无若有。

是人们对逝去的事物默认存在。

像古希腊赫拉克利特所言——“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江水之静为生生不息流动之静;江水之动又为始见波澜之动。

我们的岁月正因如此不被察觉,才愈加动目骇心。

受流水耳濡目染。我的行动也开始渐趋迟缓,静成江水。

我想我曾有祖辈抵抗过这种阒寂,他们最后归于与江水并行,但却没有形状的清风。

正是安于所见的平复,你成为正在动的一部分。

而垂钓者的表白与清风下的暗涌,都不可窥见。

不舍昼夜。

人间生活,或摹写万类

在泥泞中行过,我们的双脚便被形容有了田野的意味。

一座城市也是这样。我们穿梭于它,内部的形状便建构迷宫于脑海。

生活的碑经由无数沙砾磨损。亏满虚盈,破坏又修复的过程构成我们。

构成喜怒哀惧的枨触,酸甜苦辣的味觉,生离死别。

而我们,作为表露生活本来面目的影子,也是被生活定义的一个症状。

上述的情状都可以在世物的另一方进行:我们将足迹拓于土上,高楼也装下了我们的身影。

在车流里的奔波,空调下的冷气,都不隶属自身,在路上与冬天。

我们学两只麻雀组建家庭,对于爱情,我们又以比翼连理象征。类同公式化的推导,但并非生活的程序。

这取予和赋予的过程,构成实质意义上的完整。

因而我们的生活并不总是完美。相反的,我们周遭残缺的空白正修补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弦月,或我们的前半生。

我们于其中日复一日。反复临摹亲人的模样,以及故乡。

万径人踪,或各有归属

空山,咬着另一座山,山脉累层;近路,举着远路,攀缘的岩径出。

择取哪一处山,更高,陡然;或更捷径,平坦。登高与下山的过程。

同样在历经风景的搬运:山顶眺望的震撼,揽下山,或将山麓的开阔,移到山顶的视角。

又变小。云烟律动。

一副山骨,在山顶又坐起无数座山。

在世间的人,也在未来的大雾中,行走着。

不一定听,鸟衔着笛子的悠扬;不一定俯在枯荣里,看人海沉浮。

再微小的草木活在山上,也生机焕然。

虫兽,占据露水,在它们眼中,昼夜如币,翻动。我们如火如荼的生活,一个人,也无非跟着另一个人,父辈跟着祖辈,村庄显露成形。

生活,在各自的明天里如登一座高山。

概率的明天,与必然下山的结局。

我们都在寻找,征服一场生活,又要在大山的云雾里找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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