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爱放鞭炮

作者: 孙仁寿

爆竹,又称鞭炮,它既是新年的礼炮,又是最具象征的年味。“爆竹一声除旧岁,桃符万户换新春”,这则人们耳熟能详的对联,不仅表达了千百年来人们对燃放爆竹的喜爱,也充分展现了爆竹在新年中的地位和作用。

父亲生前最爱燃放爆竹,每逢春节总要买上一些爆竹,从年三十开始,一直燃放到正月初三。父亲说,燃放爆竹能避邪、能消灾、能保一家人平安,还能给一家人带来财运。

父亲性格内向,不苟言笑,然而每到新年燃放爆竹时,我们总能看到父亲像孩子一样灿烂而天真的笑容。

父亲燃放爆竹前,总是先拿出一根竹竿,早早将爆竹缠绕在竹竿上,然后插在门前的树枝上。

父亲燃放爆竹讲究时辰,更讲究头炮。记得在儿时住的那几排平房中,父亲总是抢先别人家一步燃放。父亲告诉我们,这叫“头炮”,寓意着来年工作和生活都拔得头筹。若是让别人家抢得头炮,父亲一定很生气。他补救的办法就是再接一挂,一定要让爆竹燃放的时间比别人家长,这样就不输头炮了。可见,父亲虽少言寡语,但还是有着不服输的倔强性格。

听父亲说,他从小就喜欢过年燃放爆竹。据说有一年为了燃放爆竹,自幼性格倔强的父亲,竟然与隔壁邻居家打起了擂台,直到把家中杂货铺里的待售爆竹全部燃尽才罢休,气得爷爷直骂他“败家子,败家子”。

记忆中,过去每年大年初一当我们还在熟睡时,父亲就早早开门,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爆竹,一脚踩在门内,一脚踩在门外,手中挑起一根长长的竹竿,亲自点燃新年的第一炮。父亲说,这叫“开门炮”。

从初一到初三,父亲每天都是我们家最早起床的人,也是第一个开门的人,更是燃放开门炮的人。

因为父亲“霸占”了爆竹,所以我和弟弟从未自己燃放过,其实他是担心我俩被炸伤。有一年过春节,父亲因病卧床,母亲以为父亲不会再起来燃放爆竹了,就将它们交给我,让我带着弟弟尽情地燃放一回。

正当我和弟弟一切准备就绪时,父亲突然从屋里走到院内,他要亲手点燃挂在竹竿上的那一串爆竹。无奈,我和弟弟只能悻悻而去。

晚年的父亲因患中风,导致腿脚不便,但每到春节,他还是喜欢在家门口燃放爆竹。

父亲一生没有多少爱好,除了烟酒茶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燃放爆竹。因为父亲笃信燃放爆竹能给人带来吉利,给人带来财运。父亲的这个说法不管是否如他所愿,但至少寄托着他对家人的期盼,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岁月如梭,物换星移。转眼间,父亲已离开我们多年了。每到新春佳节,家家鞭炮齐鸣之时,我就想到了父亲,仿佛又看到父亲燃放鞭炮的身影,看到他久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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