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棋推演的“魂”是什么

兵棋推演作为战争模拟的一种重要形式，已经成为世界各国战争研究、军事训练和战前准备必不可少的重要工具，得到了广泛的关注和重视。但是，有一个问题始终没有得到很好的回答，那就是兵棋推演的“魂”到底是什么。有人说，兵棋推演的“魂”在于形式，应该是手工兵棋，因为手工兵棋的规则简单开放，因果关系清楚，易于理解，更有利于对作战问题的研究。也有人说，兵棋推演的“魂”在于结果，如果不能反映过去战史结果，比如上甘岭战役，就说明这个兵棋推演有问题。那么，兵棋推演的“魂”到底是什么呢？

我认为，兵棋推演本质上是借助兵棋工具，在人与人之间进行的博弈对抗交互活动，目的是深化指挥员对战争问题的认知和理解。它要求指挥员亲自参与，通过问题牵引，重在对抗过程，至于采用的是手工兵棋还是计算机兵棋系统，推演结果是什么其实并不是关键。兵棋推演真正的结果是存在于指挥员头脑之中的，也就是他对战争的最新理解。简单地说，兵棋推演改变的其实是指挥员，而不是其他什么。这也是兵棋推演与传统仿真模拟最本质的区别之所在：仿真模拟要的是结果，而兵棋推演要的是改变人。

兵棋推演的思维本质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一是突出对不确定性和规则的尊重。手工兵棋的骰子和规则表，代表的是对战场和规律的描述，不让人为的干扰破坏推演，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接近实际。计算机兵棋系统虽然以数学+程序模型为基础，但本质并未改变。二是坚持实践出真知的推演过程。兵棋推演就是一种“预实践”，只有亲身推演才有亲身体验，才会深入思考，有所发现。任何他人的替代都不能真正反映指挥员自己对战场的认知。三是通过“动起来”发现问题。正如诺贝尔奖获得者、军事战略学者谢林所说，“没有人能够对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做出设想”。兵棋推演正是提供了一种“动起来之后”的工具，才会帮助指挥员发现问题之所在。四是强调通过对抗激发出创造性。胜负之心，人皆有之，对抗才能避免那种人云亦云、迎合拍马的推演；对抗才能激发出无限斗志和创意，才能“急中生智”；对抗才能避开思考盲区，打破一厢情愿。这四个方面其实都是批判性思维和创新性思维的体现。

所以说，兵棋推演的“魂”之所在，在于其坚持科学思维的本质，在于其能否对指挥员认知做出改变。中国的兵棋推演能否体现出“中国魂”，反映出客观的战争规律，以及中国人对战争的实际认知，才是我们兵棋推演设计者需要真正考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