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布:让五星红旗首次飘扬在珠峰

作者: 王向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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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布

老一辈登山家王富洲、屈银华、贡布在那个一穷二白、百废待兴的年代,凭着一腔爱国热情,唱响了中国人“不畏艰险、顽强拼搏、团结协作、勇攀高峰”的登山精神,翻越了外国人认为连鸟都无法飞过的珠穆朗玛峰北坡,将五星红旗插上珠峰之巅!

藏族登山家贡布全身心投入新中国登山运动,谱写了可歌可泣的故事,完成了从农奴到解放军,再到登山英雄的人生转变。

1933年,贡布出生在西藏涅拉姆县一户农奴家中。他从小跟随父亲种地、放马、牧羊,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里,仰望远处的雪山,期待吃饱饭,有地种。好在冰雪融化,西藏和平解放后,贡布和农奴们翻身把歌唱,1956年光荣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成为一名战士。

1959年,成立不久的中国登山队到部队挑选队员,贡布积极报名,顺利加入队伍。当年,他与中国男女混合登山队登上新疆慕士塔格峰。常年参加体力劳动,加上天生的高山适应能力与刻苦精神,让贡布的登山技术不断提高,很快成为骨干。

“只要组织上号召,就是祖国的需要!”爱国是原始朴素的情感,更是贡布亲身经历人生改变后的真情实感。

1960年,中国登山队在苏联方面退出攀登的情况下,毅然决定自己向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挑战。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决定。国家正处于困难时期,攀登珠峰对全国人民振奋精神意义重大,但从北坡登顶,世界上还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当时登顶的困难实在太多了。3月初,中国登山队在珠穆朗玛峰脚下海拔5120米处建起大本营。由于海拔太高,空气稀薄,严重缺氧。尽管贡布的适应性较好,但最初也感到头痛,吃不下东西。天气和山上地形的险恶,使登山队员们每一步行动都万分艰难。但贡布不怕这些。他感到在一个英雄的集体中,自己又曾是解放军战士,应当时时作出表率。

为了做好登山的适应和准备,队伍开始了艰难的行军。贡布和战友们一起,一个一个营地顽强地向上攀登。运物资、修路……,在第二次行军时,他们在6600米营地遭遇暴风,有顶帐篷被风吹跑了。

第三次行军,贡布到达了8500米高度,但这一次队伍遭遇了更大的打击,很多战友被严重冻伤,贡布也出现了脚部严重扭伤,脚肿起来,痛得他汗水直流。

队里为照顾贡布的伤势,决定让他留在大本营休息养伤,不参加第四次行军,但贡布强烈要求参加第四次行军。5月17日清晨,他和战友们列队站在大本营前的珠峰广场。宣誓时,队里把一面五星红旗和一座白色的毛主席石膏像交给了大家。

第四次行军也是最后的背水一战,王富洲、屈银华、贡布,还有刘连满一起登到了第二台阶。这是海拔8680至8710米的岩石地带,有一块近乎垂直,高度在20至30米之间的岩石。由于异常险要,被称为“连飞鸟也无法逾越的地方”。更艰难的是那块岩石几乎没有裂缝,岩锥找不到切入口。

面对上下两难的处境,贡布和队友们尝试多次都失败了。大家想尽各种办法,消防员出身的刘连满出了个主意,四个人决定搭人梯,一个人踩着另一个人的肩膀上。刘连满让出自己的氧气瓶,并为另外三人当人梯底座。贡布等人实在不忍心穿着满是钉子的高山靴,踩在战友肩上,冒着零下30多度的严寒,毅然脱下4公斤重的靴子,又脱掉打滑的鸭绒袜子,只穿着一双薄毛袜打钢锥攀爬,终于在陡峭的岩石上嵌入了岩锥,攀上了严峻的“第二阶梯”。

刘连满在随后的攀登过程中耗尽气力,不得不放弃登顶。攻克4米多的岩壁,他们竟然耗费了三个多小时!

三人继续前行,贡布在前边的雪中带路,每迈出一步,就得喘半天。王富洲赶上来,再向前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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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8830米处时,王富洲、屈银华、贡布扔掉了已没有氧气的氧气瓶,轻装向顶峰一步一步冲击。走一步,要喘很长时间。终于,再往前,已没有任何高度了。这时,夜光表的指针指着4时20分,已是5月25日的凌晨。

“5月25日凌晨4点20分,王富洲、屈银华、贡布登上珠穆朗玛峰。”王富洲在纸上记录下这一刻,交给贡布。

贡布将写好的纸张装进白色羊毛织的登山手套里,与随身携带的毛主席半身石膏像一起留在了珠峰。随后,贡布将国旗拿出来,那一刻,五星红旗在珠峰高高飘扬!

为了纪念登上顶峰的胜利,他们拣了九块岩石标本,准备回来带给毛主席。

胜利的消息传遍了全国和全世界,西藏高原上的城市像过节一样热烈欢迎英雄凯旋。贡布获得体育运动荣誉奖章和破全国纪录奖章各一枚,被评为国家级运动健将。

60多年过去,中国登山协会主席李致新对贡布等登山运动前辈深表敬意。他表示,贡布与队友们肩负为国登顶的光荣使命,将五星红旗稳稳地插上珠穆朗玛峰,意义非凡。“这次攀登是在新中国面临严重经济困难和严峻外交形势下一次特殊的国家任务,彰显了我国登山队员‘无高不可攀,无坚不可摧’的英雄品质,展现了中国人民奋发向上、攻坚克难的精神面貌。”

贡布,从昔日农奴的孩子,成长为新中国攀登珠峰的英雄。他感恩祖国给予的巨大荣誉,感谢登山运动带给他的荣耀,将全身心投入到伟大的体育事业当中。

贡布1961年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64年6月出席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被选为大会主席团成员,受到毛泽东主席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他先后担任过中国登山队副队长、西藏自治区体委副主任、中国登山协会副主席、西藏自治区登山协会常务副主席,一直在为西藏体育与中国登山奋斗。

1992年4月至1998年,贡布担任西藏攀登世界14座8000米以上高峰探险队副指挥长。在大家的努力下,到2007年,高峰探险队完成攀登14座世界高峰的任务,创造了人类的壮举和世界登山史上的奇迹。

2008年6月21日,贡布是拉萨的第一棒火炬手,传递北京奥运火炬“祥云”。

2020年,中国与尼泊尔共同测量后,发布珠峰新高度为8848.86米。贡布将随后的人生奉献给了心中另外的山峰,他在家乡涅拉姆县办起了一座设有40个床位的医院,解决了那一带农牧民看病难的问题。他还提议并创立了西藏高原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用来保护当地的珍稀野生动物。

为了纪念攀登珠穆朗玛峰,贡布给两个孙女和两个外孙女分别取名为珠穆雍措、珠穆英卓、珠穆玉妮、珠穆英瑞。

斯人已去,精神长存。我们为什么要攀登珠穆朗玛峰?因为山就在那里。也许只有真正登过山后,才知道什么是山,才明白登山精神的真正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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