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办大学高质量发展的应然道路

［摘           要］  随着社会对高等教育的需求由满足“入学机会”向追求“质量保证”转变，民办高校之间围绕稳固生源、人才引进和毕业生就业及汇聚办学资源的竞争日趋激烈。民办高校要实现高质量有特色发展，须遵循高等教育规律、高等教育与经济社会发展的相互作用规律、民办高校办学规律，坚守服务地方的应用型办学定位，坚定质量就是生命的可持续发展理念，构建符合自身实际的人才队伍建设机制，拓宽办学经费筹措渠道，实现民办高校功能定位从“公办教育的有益补充”向“人民群众接受高等教育的多样化选择”转变，发展路径从“一味追求以规模扩张实现效益提升”向谋求“高质量有特色发展”的历史转型，走出一条符合自身实际且具有特色的高质量发展之路。

［关    键   词］  应用型本科院校；民办大学；高质量发展；应然道路；人才培养

［中图分类号］  G640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2096-0603（2024）36-0001-04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民办高校办学规模从无到有、从小到大，渐趋稳定，办学层次从只有专科层次到本专科和研究生层次，办学条件从“无资金、无校园、无师资”的“三无状态”到国家教学合格评估、教育教学审核评估总体达标乃至优秀，办学水平从当初的难被社会认可的“末流”、考生“万不得已的选择”到现在社会广泛接受、用人单位普遍认可，可以说民办高等教育的总体贡献度、满意度和美誉度等都显著提升。据教育部统计，2022年全国共有本科层次民办高校764所，在校学生924.89万人。[1]民办高等教育在实现高等教育大众化、促进高等教育普及化、扩大人民群众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和选择、促进高校之间竞争发展生态的形成和强化、缓解社会就业压力以及促进社会资源向教育市场汇聚等方面，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但随着高等教育普及化的推进，社会对高等教育的需求正在由满足“入学机会”向追求“质量保证”转变，高校之间尤其是民办高校之间围绕稳固生源、人才引进和毕业生就业及汇聚办学资源、筹集发展资金领域的竞争已经全面展开[2]，民办高等学校办学综合实力尤其是人才培养能力竞争必将更加激烈。如何围绕高质量发展这一新时代主题，遵循高等教育规律、民办高校办学规律、高等教育与经济社会发展的相互作用规律[3]，厘清生存发展逻辑，选准持续发展路径，真正实现民办高校功能定位从“公办教育的有益补充”向“人民群众接受高等教育的多样化选择”转变，发展路径从“一味追求以规模扩张实现效益提升”向谋求“高质量有特色发展”的历史转型，已经成为一个十分迫切的现实课题。

一、坚守服务地方的应用型办学定位

办学定位根源于学校的独有特色、比较优势、发展愿景及其与区域经济社会发展需求的有机结合，检验其科学性的标准就是学校能否契合地方需求、生源是否充足、毕业生就业是否充分。地方性、应用型、就业性应该成为现阶段民办本科院校办学定位的核心，唯有坚持地方性，坚持在服务地方中谋发展，以服务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的“有为”争学校在社会的“有位”，才能有贡献度；唯有培养出符合市场需求、综合竞争力强、让用人单位满意的毕业生，才能赢得社会的满意度，而美誉度的基础正是源自高校对社会的贡献和用人单位的满意，进而民办高校的生源才会源源不断并形成高质量发展的良性循环。因此，民办本科院校确立办学定位需抓住三个关键点。

一是立足地方。纵观高等教育发展历程，高等教育特别是人才培养、科研创新与经济社会相互作用的特征十分鲜明。民办高校兴建起于地方之需，发展源于地方支持，要立足地方经济社会发展所需，坚持贴近地方、服务地方，围绕地方经济社会需求，立足区域产业布局和地方文化特色，为地方发展量身定制培养人才、输出智力、提供服务，使学校人才培养供给链与地方人才市场、产业发展、创新需求间的链接更加紧密有效，形成学科专业设置与区域产业布局紧密对接、人才培养与地方行业企业发展深度融合、人才培养供给与地方人才市场需求高度匹配的新局面。

二是强化应用。“用”是应用型人才培养的最终目的，只有能够应用知识，才能真正掌握知识。[4]43梅贻琦认为大学教育的初衷就是希望学生获得一技一艺之专长，以期立身致用于社会。[5]9综合现阶段各方面办学因素，民办本科院校不能因“追求高大上”而不顾人才培养能力实际去模仿研究型大学培养学术型、理论研究型人才，当然也要区别于高职院校的纯技能型人才。但是这一点经常被冠以“工具主义”的帽子。怀特海曾就此诘问，“难道教育的目的就是教导人们藏而不用吗？”[6]3 “教育是教人们掌握怎样运用知识的艺术。”[7]6培养应用型人才必须坚定“学以致用”这一核心理念。任何学问都要兼顾“理论之用、技术之用、组织之用”三种用途。没有理论，则技术之为用不深；没有组织，则技术之为用不广。[8]155-156民办本科院校现阶段的师资队伍、科研能力、办学积累等都尚不足以培养引领科学发展的理论创新型人才，应该踏踏实实在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实践育人上下功夫，激发学生的好奇心，提升学生的判断力，提高学生驾驭复杂环境的能力[9]7，特别是对现有知识、技术、工艺的升级和迁移运用能力。为此，必须强调手脑并用意识和能力的培养，避免理论教育空泛到一个与实际技术不相干的程度，促使学生始终甘心于用手[10]151，进而达到学用结合、学以致用、学有所用、学以智用的目标。

三是面向就业。符合需要、满足需求，是实现毕业生能就业、就好业的前提，也是人才培养质量社会认可度的重要标志。某种意义上，应用型人才就是为职场、岗位培养的人才。现阶段，就业仍然是人民群众最大民生和毕业生的首要追求，就业市场依然存在人才高消费现象，特别是用人单位对“双一流”“985”“211”高校毕业生过度追求，对民办高校毕业生挑剔有加。民办高校人才培养必须在做强做优应用型上下功夫，立足就业有实力、“双创”有能力、发展有潜力，坚持本科层次、应用特征、个性发展，在专业设置、人才培养标准制定、课程体系构建、教学内容安排上，强化贴近社会用人单位需求，强调与学生个性化发展和职业规划相符合，确保毕业生在就业市场的应有竞争力，确保毕业生就业率稳中有升、就业质量持续向好、总体薪酬水平持续提升。

二、构建符合民办高校实际的人才队伍建设机制

梅贻琦先生认为：“学校犹水也，师生犹鱼也，其行动犹游泳也，大鱼前导，小鱼尾随，是从游也。”[11]15因此反复强调，一个大学之所以为大学，全在于有没有好教授。高端人才是大学的旗帜，高素质教师是办好大学的基础。而反观民办高校，教师队伍正在成为继生源之后困扰发展的又一重要瓶颈，真正的高层次人才引进难、留住更难，引进的所谓高层次人才不少存在“水分”，有的还抱着以“跳”增值的心态。不少民办高校长期以来重引进、轻培养，对自聘教师这支“基本队伍”建设重视不够，自有教师数量不足，年龄、学缘、学历、职称结构不合理，博士学历、副高及以上职称的青年骨干教师流失严重；自有骨干教师队伍在数量、层次和结构上难以满足事业发展需要。如何通过丰厚的待遇和优裕的条件吸引符合学校发展需要的优秀高层次人才，如何通过事业、感情、制度和发展前景留住优秀的中青年骨干教师，如何建好一支爱教爱校、创新奋进、数量和素养满足需要、值得依靠的自有教师队伍，对民办高校而言是一个带有普遍性的紧迫现实问题。

一是调整队伍建设思路。初创阶段，民办高校普遍坚持“不求所有，但求所用”原则，教师队伍以外聘公办高校离退休兼职教师为主，这是权宜之计，绝非长久之道。大多数民办高校办学有30年左右，仍然沿用这种传统办法、传统思路，兼职教师比重仍然很高，与教育部本科教育教学审核评估要求差距较大，这种队伍建设思路和模式已经难以为继。民办高校必须认清教师队伍的本和源，抓紧转变建设观念、调整建设思路，树立人才培养能力是第一能力、教师队伍是第一资源、自聘教师是基本队伍的观念，引进思路从“必须高学历高职称”向“符合事业发展需要”转变，队伍结构从“专兼结合”向“以专为主”转变，工作重心从“重点引进”向“着力培养”转变，依靠事业、制度、待遇和感情，把优秀人才引进来，把骨干教师留下来。

二是优化薪酬分配机制。民办高校引进人才可资凭借的重要优势就是灵活的薪酬分配机制，薪资构成、标准确定、发放办法可在遵循国家总体方针政策的前提下自主确定，完全可以根据自身教学科研需要，视学校急需程度、人才学历职称层次、教学科研水平、教学科研业绩等，提升薪酬标准与人才实际效用的匹配程度，对不同层次、不同岗位、不同贡献的人才赋予不同的薪酬标准，充分发挥薪酬分配机制的调节和激励作用，确保教师收入水平与同地区公办高校平均收入水平大体相当。民办高校教师的后顾之忧主要在于社保医保和退休待遇。如果民办高校能有效解决这两个问题，让教职工真正后顾无忧，则民办机制的优势和活力就能真正转化为发展的动力。同时，特别注意适度拉开薪酬档次，体现多劳多得、优劳优酬，充分发挥薪酬的调节功能和激励作用，引导教师共创、共享学校改革发展成果。

三、坚定质量就是生命的可持续发展理念

“质量就是生命”已经成为各行各业的通则，于民办高校生存和发展而言则更为重要。生源入口和就业出口对民办高校而言无疑是极端重要的，两个市场都与人才培养质量息息相关，且两者之间也紧密关联。[12]生源质量影响人才培养，培养质量影响毕业生就业质量，就业质量反过来又影响生源数量和质量，最终影响民办院校“以学养学”的财源乃至其他社会投资选择。提高人才培养质量，必须立足民办高校应用型办学定位，强化人才培养中心地位，遵循人才培养规律，创新人才培养模式，加快构建校企合作、产教融合的人才培养机制，扎实推进学科交叉融合育人、理论实践一体化育人、产教融合育人。

一是推进学科交叉育人。长期实行的高度专业化教育所造成的学科知识壁垒对人才综合素养的影响正在日益显现，特别是在面对需要跨学科知识和创新思维来解决的重大复杂问题时，这种学科背景、知识结构、思维方式和创新能力的局限性尤其明显。梅贻琦很早就强调通识之授受不足，为大学教育之一大通病[13]19-20，怀特海认为这种（学科知识间的）孤立状态扼杀了课程的应有活力，其结果是学生被动地接受不连贯的知识，难以引发他们的活力，无法激发他们的思想。[14]2因此，面向未来的应用型人才培养要主动将人才属性从学科属性转化为职业属性，打破学科、专业壁垒，消除各学科知识之间致命的孤立状态[15]8，加强对学生的跨学科教育。[16]在学科专业建设、课程体系设置、课程类型组合、授课教师配置等方面，协力推动学科交叉融合渗透育人，将相关学科的教育内容有机集成、交叉、链接、融合，“旁及得愈多，使受教的人愈博洽……所遭遇的困难愈少”[17]153，以此提高学生综合分析问题、创新解决问题能力，培养真正受业界欢迎的管用、实用、适用的复合化应用型人才。

二是推进理实一体育人。中国哲学家王守仁强调“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倡导知行合一。印度哲学家克里希那穆提则批评：“目前我们所谓的教育，只是由书本聚集见闻、知识，这是任何懂得阅读的人都能办得到的。”[18]马克思主义教育思想和我们党的教育方针都始终强调教育要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并将其作为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的根本途径。“大学教育之所以有用，就在于帮助学生充分理解一些基本的原理，并且促使学生将其灵活应用到具体实践中。”[19]32应用型人才培养首要的一条就是必须坚持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做到理实一体育人。因为“只有在具体的实践中……，我们的潜能才会得以发挥，我们的思维才会跃然欲动，我们的知识才会有所增益。”[20]64通过理实一体促进学生“把大脑思维转化为手工操作，再把手工操作转化为思想意识”[21]62。应用型人才培养要坚持学用结合，践行理实融合育人理念，改变以教师讲授为主、以理论知识传授为主的现状，打破空间围墙、机构藩篱和制度障碍，通过“证书+”“导师+”“学院+”“课堂+”等模式，真正将理论教学与实践训练结合起来，在真实的生产场景下组织教学，让学生带着真问题参与学习，把学到的技能落实到行动上、使用到实践中。通过丰富多彩的社会实践、验证基础理论的科学实验、检验知识效用的实训，激发学生的好奇心与进取心，让学生“能有自动之功，斯能收自新之效”[2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