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晋:离开乒乓的日子

作者: 林静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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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晋参加万达商业香港联交所上市仪式。

为夺冠扫清障碍

离开乒乓圈已经20多年了,孙晋对自己的打球印记已经模糊。她曾是2000年第45届世乒赛和2001年第46届世乒赛的女团冠军成员,在2000年悉尼奥运会上获得女双亚军。

孙晋说,被确定为第45届世乒赛女团成员,是因为2000年初她在柬埔寨举办的女子世界杯上表现出色。当时,她力扫中国队劲敌田静、柳智惠,最终战胜陈静,获得女单第三名。那时在场观看比赛的柬埔寨首相洪森和时任国际乒联主席徐寅生猜测谁能获得季军,洪森认为孙晋会赢,徐寅生则相反,结果孙晋为洪森赢得两个美金。

第45届世乒赛是孙晋的第一次世锦赛之旅,她在小组赛中出场,为女团夺冠扫清障碍。最终她和队友齐心协力蝉联两届世锦赛女团冠军,自己的运动生涯也到达了巅峰,这也是对她多年辛苦付出的回报。

孙晋参加过两次世乒赛和悉尼奥运会,拿到过奥运会女双、世乒赛女双、混双等不少亚军。离冠军仅一步之差,现在想来也有点遗憾,但孙晋说:“我已接受了它不完美的美。”

孙晋6岁走上乒乓之路,左手横板反手生胶快攻结合弧圈打法,相持能力强,反手技术好。孙晋的父母对她要求很严格,每天接送训练从不间断。孙晋练习乒乓不久,启蒙教练殷本新觉得她是块好料子,把她列为重点培养对象。1990年孙晋进入八一队,成为年仅10岁的小军人。她在万国辉教练的精雕细琢下,1993年进入国家青年队,1996年获得全国乒协杯单打第五名,打入国家一队。1997年,她参加了日本公开赛。那时,她遇到了很多种子选手,居然一路过关斩将,战胜齐宝华、耿丽娟、何智丽等著名选手,打入决赛,获得第二名,在国际赛场上崭露头角。一路走来,她用了近10年,把自己磨练成中国队主力。

2001年,孙晋肩伤手术,身体无法跟上国家队的大运动量训练,在这个前有老兵担当,后有新兵追赶的集体里,2002年她艰难地决定退役。

学习换一种心境

孙晋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校园的感觉,觉得心很静。退役后,她走进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被学校的书香氛围和历史底蕴浓厚的古建筑吸引。从本科到研究生,她勤奋好学,厚积薄发。北大对世界冠军的毕业要求和普通学生一样严格,五门课程不及格拿不到学位。那段时间,孙晋经常泡在图书馆汲取知识,非常享受学生时光,也收获颇丰。原来当运动员,她的思维是单一的,通过和教师、同学的接触,逐渐学会换位思考。她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班会上班主任的一句话:“以前你们过的是众星捧月的日子,在北大的天空,没有月亮,都是星星。”她告诉自己,世界冠军已是过去,未来的世界要重新开始。

研究生期间,孙晋和北大校队队友合作,战胜了当时刘诗雯领衔的华南师范大学,为北大第一次夺得大运会乒乓球女团冠军,获得学校的创新奖。

为了开阔眼界,孙晋赴英国布里斯托菲尔顿学院学习英语。这对孙晋来说难度较大,但她听力和口语很快提升。学院有乒乓球队,空余时间孙晋教大家打球,顺便锻炼口语。英国是乒乓球发源地,现今乒乓氛围却较为冷清。在英国的半年,她每个周末游走各地,参观了伦敦的地标性建筑大本钟,也去过爱丁堡、格拉斯哥、威尔士等地。

成为一名投行人

2008年,孙晋就职中国际金融股份有限公司。从运动员到投行人,跨度很大。她认为,这可能是命运的安排。中金公司是中外合作的投资银行,聚集着一批国际化、专业化的投行精英。当时,公司正在组建业务支持协调部,希望招收一些资源丰富的人士参与工作。听闻此讯,时任北大国际关系学院院长贾庆国和孙晋说了三次,动员她去面试。她已和德国俱乐部签约打球,但盛情难却,就抱着试试的心态去了。

面试当天,她不知如何着装,穿着随意,来到面试地点,发现自己的服饰与这里的白领格格不入,马上咨询负责面试的工作人员。当被告知“当然不合适”时,她赶快在国贸商场买了西装和高跟鞋。为孙晋面试的是中金业务支持协调部的负责人冯丹云女士,双方仅聊了10多分钟,冯丹云就锁定孙晋,将她留下。

中金公司要求高,竞争性强。孙晋格外珍惜这份工作,她的人生也走上了另一条通道,开启了另一种可能。17年来,从普通员工到执行总经理,从幕后做到台前,其中的辛苦只有她自己能体会到。她放下拥有的世界冠军、解放军一等功勋章等荣誉,从头开始。她坦言,跨界很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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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其他同事,孙晋的人脉广,人际交流不是问题,但业务绝对是个挑战。刚进公司时,制作PPT等简单的基础性工作她也不熟练。投行是专业性较强的行业,需要不停地学习,不断地更新市场需求,加班到凌晨是常有的事。为了跑业务,她一年要在国内外飞行五六十趟。2014年,孙晋跟随投资银行部做债券业务。同事给她一本法律法规的书籍,她认认真真地看了几个月,不懂就问,同事也不厌其烦地给她补课,为她以后的工作打下了坚实基础。她觉得任何事情想成功,没有捷径。

2021年,公司有意向成立体育产业基金。有着体育情结的孙晋申请调到中金资本,和团队着手筹建。由于种种原因,这一计划搁置了,2024年底,孙晋回到原来合作的投行部。转到投行部香港团队。在中金公司的17年间,孙晋经历了三个部门。公司的一位老领导对她说:“能在中金公司从中后台走到前台,再从中金资本到投行部这两个核心业务部门,说明大家对你很认可。”孙晋圆了初来中金时想到投行部做业务的梦。在中金,她感到肩上的担子和在国家队一样沉甸甸的。

放慢生活节奏

由于长期高强度的工作,2020年底孙晋生病了。她不是金融专业出身,在高手如林的地方站稳脚跟,实属不易。

病后,孙晋放慢生活节奏,把健康置于首位,身体恢复得比较好。她也积极地调整对工作、生活的态度,以前的目标是把工作做得很漂亮,追求完美,现在开始享受其中的过程,不刻意追求结果。

旅游是她最大的兴趣爱好,去过国内外很多地方。她很喜欢历史积淀厚重的伦敦,尤其喜欢逛大英博物馆。在国内,孙晋喜欢福建,游玩过福州、厦门、武夷山等地。她曾经在厦门住了一年,那里生活便利、非常干净。现在,孙晋很少挥拍了,她喜欢登山、徒步这样的户外运动,有空了会去练习拳击。

孙晋是江苏人,如今因工作关系,在香港和北京两地切换,安家在北京。女儿已经11岁了,喜欢美术,一直在一家特别喜欢的专业机构学习。孙晋的微信头像是女儿的绘画作品“生命的诗意交织”,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协会世界联合会与法中交流促进会合办的国际艺术联创联展上获得金奖,有幸在巴黎卢浮宫卡鲁塞尔厅展出。今年女儿就要升入初中了,孙晋随遇而安,要求女儿掌握课内知识即可。孩子多由父亲照顾,见不到她时,会通过语音、视频连线交流。孙晋的育儿经验是对孩子以鼓励为主,别给太多压力。女儿有自己的成长路线,不一定按家长规划的路来走。

时光如流,孙晋早已远离了乒乓世界,但和当年的队友还保持着联系。她不忘给国家队送上祝福。现在的乒乓球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运动员的成绩更好了,球迷的情绪投入也更高。她寄语现役运动员:“要珍惜在国家队的时光,尽管这是人生中一段短暂的经历,也要把自己的潜力发挥到极致,珍惜现今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