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压抑的申达的银行梦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余勇)
徐滇庆在中山大学岭南学院做报告(侯恕望 摄)
为何偏偏选中它
江苏江阴集中了全国不少著名的乡镇企业,三毛集团,阳光集团,双良集团甚至都比申达集团名声显赫,徐滇庆教授为何在这里独独看中了它?
金女士说:“他认为我们这个企业的整体规模比较适中,主业非常明确。因为我们还不是太大的,如果太大了,它的主业就比较杂,没有了一个专业的主业方向。”
“徐教授看上我们,是因为申达不仅在技术上有优势,而且在资本运作方面有很好的素质和经验”,金说。
1997年5月,申达涉足股票市场。那时,中国包装总公司有一个上市指标,但是它手下的国有企业资产不佳,组织两家优良资产也达不到上市要求,于是看中了申达这家乡镇企业。
金得意地说:“我们的企业比他原来两家准备上市的国有企业要好得多,没有我们进去它就上不了市,所以我们三方共同发起成立上市公司南京中达。”
参与的时候,南京中达的总经理由张国平担当,但是申达不是它的控股公司。去年,上市公司出了一点问题,申达一个月之内就把别人退出的股权收购回来,自己一下变成了控股公司。
“显示我们企业在金融行业的素质的还不止这个。我们弄二板公司的时候,是在没有券商帮助的情况下,自己花三天三夜把报证监会的材料全部整理出来。为什么徐教授能看上我们,是因为我们有点能耐的呀。”
根据金的介绍,为怕券商全过程参与透露出公司的机密,申达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几乎做好了全部的材料,券商要做的也就是再核对一遍,就是从晚上12点钟开始干活,干到早上7点钟就结束了。然后就是复印装订,中午就送到南京去批。券商就做了这点事,申达就达到了这种水平。这一点90%的公司是做不到的。
申达如此这般的能耐,自然让徐教授高看一眼。
我们为什么参与
在记者面前,金并没有表示出对被选中做民营银行试点的过分热情。
金认为,企业做什么都是为了赚钱,去投资银行也未必能赚大钱。现在银行的利率水平差距很低。中国当代民营企业家达到了一定水平以后,他们考虑的问题就不仅仅是自己了。他们要考虑的是一些新生事物,要不要去介入的问题。
金说,他们研究的是国家的课题,不是哪个人能从中捞一勺子的事情。大家是来出一把力。因为如果纯粹是金融研究所研究的话,可能比较吃力。你不知道民营企业是怎么成长的。民营银行必然要走这样的路,否则就是把国有企业的那一套搬过来,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银行有限公司,所有的病毒也带进来。
关于民营银行的一番话确实不错,但是申达参与其中,如果没有赚钱的目的,说给谁听都是不相信的。只要取之有道,君子爱财有何不可?
申达对此并不否认。金说:“利就在可能我们会做一个大股东。”
新生代跨国公司梦想
金玉媛副总经理在申达控股南京中达以前,是那家上市公司的副总经理。这位仪态端庄又略显泼竦的女将握有厦门大学金融学硕士学位,还在银行干过多年。张国平通过接触见识了她的才华,遂将她挖到了自己的公司。
申达要她来的目的,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未来的资本经营。在申达,有一批像她这样在金融企业干过10年以上的人。因此,申达张罗起子公司申龙高科上市二板计划就显得游刃有余。
金说:“我们董事长有一个在市场上运作的胆量,还有他能够把一批有用的人才招到企业。”
说乡镇企业要改制申达就规规矩矩改制,现在变成了规范化的公司制企业,张国平占了:30%左右,原始的创业者一块,镇投资公司也有一块。产权明晰,做起事情,特别是资本运营也就方便多了。
今年他把中国包装材料生产基地的牌子挂到了申达,全国就这么一块,挂了以后,金说,后面的项目发展就会顺利。现在做民营银行试点研究工作,难保不是为了更大的谋划。
申达的一份宣传材料表明了这一点。它宣称自己“正由资产经营向资本经营全面迈进”,要“建成以资本经营为纽带的跨行业、跨地区、跨所有制的中国新生代跨国公司”。
借不来钱真是痛苦
采访金玉媛的时候,申港镇的一位镇长来访,他劈头第一句话就是问她办民营银行的方案做得怎么样了。显然,全镇上下对申达集团做银行有着强烈兴趣。
不要说申达对做这件事表现的姿态太高,它的经历无疑让它体会到了开放民间金融的重要,申达确实有做民间银行的自觉性。
申达以30万元起家,第一步做最简单的包装,然后又做高级一点的东西。从哪儿来钱发展?通过银行是不可能的,张国平只能想出和外贸联营的办法,通过来料加工得到必要的资金。第二步发展,申达还是不可能从银行拿到钱,他们想办法把自己变成了上海进出口公司的一个出口包装基地,以此解决一些资金。
直到1995年,申达才第一次从银行弄到了钱。那时,它要上一条12000吨的材料生产线,资金问题就真正令张国平头痛万分。
中国的民营企业,发展开始很难有从银行借到钱的机会,都是在一种没有支持的情况下发展来的,是在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没有成熟的夹缝里发展。如果企业家的活动能力够一点,也许就能掘到第一桶金,这一步跨过去了你就有希望走出第二步或者第三步。
“比如说像我们这样的企业能够做到今天,因为是看着它已经大了,所以每家银行说‘来,没有问题,你要多少钱,给你’,如果当它小小的时候呢,当还看不那么远还看不到它的未来的时候呢,再加上企业家的活动能力不够,那就有可能使一个非常好的项目夭折掉了。”
金因此声称,中国的民营企业都是带着原罪来的。
开银行不那么简单
申达关于民营银行的方案还只完成了第一稿,金拿出这个方案,但不愿意给记者看。她说:“现在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要了解,你可以去了解其他几家,他们做得比较具体,我们跟人家的思路不同。”
申达的方案是由它跟上海社科院共同制定。金对专家写出来的东西并不满意,觉得虚了一点。但是她认为某些试点企业方案实际得有点过分,谁当董事长,谁当总经理都定好了,简直就是想今天去注册登记,恨不得明天就可以开张。
金说,这是想当然了。申达加入研究并不是说以后这家银行就由我们来成立,这是不可能的。其实这种想法是错误的,狭隘的,是对中国金融状况、金融管制方式、金融准入准则的无知。
申达最关心的是这个银行成立了会不会是内部人控制,会不会监管不住,在这个问题上就要确定我们的股东、股本结构、法人治理结构的原则是什么,我们要按照这个原则来设计,其中有一条原则,我们设置股东结构要既有利于股东利益,又有利于树立公众形象。恰恰是这些原则性的问题能够体现出我们这个银行能不能办好。
看得出来,他们的做法实际有更深的含义。因为说白了,所有的试点企业现在只是在为长城金融研究所的课题做研究,并不是说金融当局说现在开始弄,弄完了就成立。开放民间金融现在只能说还在务虚阶段,还是没有影的事情,嚷嚷大了,或者动静大了,反而把事情搞砸。因此也就难怪申达不愿接受媒体的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