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畅销书与排行榜:《天生丽质》和《论写作》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武夫)
美国非虚构作品排行榜
《天生丽质》一书是丽兹·史密斯的回忆录。她出生于得克萨斯州的福特沃思,原名叫玛丽·伊莉莎白·史密斯,幼时是家中的宠儿,尤其为她那爱挑剔的父亲所喜爱,常常抱她坐到他膝头,称她是他的“最好的男孩”。童年部分的回忆不乏雅趣,比如,她喜欢看奶奶把活鸡的脖子生生扭掉,喜欢去浸礼会教堂听巡回的福音传教士证明耶稣是个皈依的犹太人,但她最喜欢的还是看好莱坞的电影。大萧条之前她家还算小康,小“麦斯”(MES,即她姓名三个部分的首写字母)常由家中的女仆带去看电影。正是在闷热黑暗的电影院里,她受到了启迪,成为了丽兹·史密斯,占据名记者的女王宝座已达77年,是美国漂亮女孩心目中的老奶奶。
她把自己的回忆录定名为《天生丽质》,初看颇具挑战意味,但她开章明义地指出,所谓天生丽质,既与遗传基因及继承权利无关,也与美容美发师的巧手无涉,完全是天然生成的。
当她于1949年9月带着两个手提箱来到宾州车站时,人们就不由得不喜欢这位直率的孤星逃难者了。她虽时时与明星为伍,仍不失那种脚蹬牛仔靴的西部女郎的本色。她虽有眼花缭乱之感,仍不解人们为何喜欢有她陪伴。她虽然不久就有了和他们同样显赫的名声,但她始终未被她所描写的那些人物所困惑。
丽兹深知,当一个饶舌的专栏作家写回忆录时,读者期待的就是讲些飞短流长的轶闻。她虽然有权满足人们对私秘故事的好奇,却不想为庸俗趣味提供谈资。因此,对她50年的成人生活,只是交织进了谁在什么时候对谁做了什么以及为什么要那么做。有时她也通过一些趣闻想起到净化作用,但她并不那么认真,她只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因为那样才有意思。显然,她得到了愉快,也就想把愉快付出。
因此,她写下的趣闻是传统式的,不像她那些新闻界同行那样,千方百计挖掘出一些令人尴尬甚至拒斥的传言。当她引导我们进入文化圈中时,是怀着一种惊异而非卑劣的精神的。例如,著名南方女作家杜鲁门·卡波蒂一次拿出一个鱼缸,里面盛着价值3.5万美元的可卡因,让惊得发呆的丽兹及另一位作家约翰·贝兰德特享用,随即却突然说:“对你们这样的人来说,这东西太好了。”便又端走了。小说家菲利普·罗思曾对守寡的杰姬·肯尼迪动心,却被对方用一句“别浪漫了吧”冷冷地加以回绝。丽兹还把马尔科姆·福希斯在摩洛哥举办的有700人参加的豪华生日庆典,形容成在酷暑天挤在一辆没有空调的公共汽车内到饿克拉何马去旅行。书中还讲述了丽兹·泰勒为了拍摄《蓝鸟》电影来到列宁格勒时,足足带了2800磅的行李和一整车的名牌食品,而且每天要用瓶装的蒸馏水洗澡,因为“当地的水有绿色而且有硫磺味”。凡此种种,都不怀恶意,却客观地勾勒出了一个个人物的特征。
斯蒂芬·金的回忆录《论写作》,其中的自传部分占2/5,而指导写作的部分却占3/5。这是否即该书畅销的原因,我们无法臆测,但无论如何,名气和成就都要大得多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犹太作家索尔·贝娄的传记却没有如此受读者青睐。
评家认为,斯蒂芬有些像查尔斯·狄更斯,他也曾有过童年时代的艰苦岁月,而且能写出想写的东西,受其忠实读者的欢迎,而不管评论家如何说三道四。
在《论写作》中,作家首先回忆的就是童年生活。由于父亲早故,寡居的母亲带着两子一女始终在贫困潦倒中挣扎。在他的笔下,母亲外貌动人,内心无私,为子女做出了奉献。他有个小妹妹,对他恶作剧。他记得医生对他耳鼓针刺治疗,让他疼得要命,而大人们却骗他,说针刺是不疼的。是电影、笑话书和故事引导着这个耽于幻想的男孩摆脱了现实世界中的困境;而写故事——他们第一位顾客便是他母亲——则给予了这个男孩以“无所不能的感觉……我仿佛被带进了一座到处是闭着的门的大厦,却获准随便开启任何一道门”。
本周法国书评
还梦露真实面目
《金发碧眼》是美国女作家乔伊斯·卡罗尔·奥茨给玛丽莲·梦露写的传记,不久前译成法文出版,厚达千页,在法国引起关注。《读书》月刊特派记者去美国采访了这位高龄多产的女作家。
梦露是20世纪的“神话”,是好莱坞的“牺牲品”?奥茨的重点不在这里,她更感兴趣的是梦露之所以成为梦露。梦露17岁的照片让她想到自己的母亲,梦露成名前的经历让她想起那些不考大学的高中女生,梦露为生存而奋斗,所以从贫穷、失业、早婚失败等困境中走了出来,若非如此,她也可能成为女佣或者妓女。即使成了名的梦露,也只是一个渴望爱、担心自己像母亲一样变疯、以疯狂工作来打发时间的普通女人。奥茨认为,把梦露与包法利夫人相比是非常不合适的,她仔细叙述了梦露怎样真实地生活与奋斗,她追求完美,很多镜头都会要求重拍数遍,而这在那个时代是很罕见的。
法国人对奥茨写的梦露传记感兴趣,可能因为她是梦露的同龄人,而且她本人也有传奇之处。在《读书》的访谈中,奥茨多次提及上一代人的奋斗以及对苦难的永恒的同情,她多次引用艾米丽·狄金斯的诗和叔本华的论断。奥茨从1969年过了40岁才开始写作,为了体验不同的写作,一部作品成功之后她总是换一个笔名,到《金发碧眼》为止,她共写了33部小说,其他体裁无数,她说写作是她与人交流的方式,就像演
戏是梦露与人交流的方式一样。现在她每周两次去普林斯顿大学讲授写作课,其余的时间除了与丈夫去自然风光中游览,她全部的生命都是为了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