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务”公司干什么来了

（文 / 巫昂）

水的私有化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谁都难以想象(李显煌／Fotoe)  

水务公司早就来了

对于即将再度申奥的北京，苏伊士里昂水务集团公司的经验是可贵的，因为正是他们，全面负责了悉尼奥运会城市和运动场馆的水系统工程。2000年奥运期间，悉尼的美丽喷泉和润湿空气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但我们听到水务公司这个名词时会有陌生感，有人还误以为他们是派送矿泉水的服务公司，其实，它是来代替我们习惯了几十年的公有的自来水公司，来做城市水经营与管理的专门企业。水务公司干什么来了，他们是否来者不善?

“我们认为21世纪的水就是20世纪的石油。”苏伊士里昂水务集团公司中国首席代表高中致力于宣传“自来水不是白来水”已有数年时间，他希望将“水务”这一概念引入国内。苏伊士里昂水务自1998年进驻北京，设置分支机构后，目的很明确：他们试图参与北京的水业规划和基础设施建设，把北京的水变成新的财源。

“水务”公司的私营性质让人不解，因为在公众心目中，自来水业约定俗成的是公共事业，是政府操持的重要部门，水的私有化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谁都难以设想。正如《财富》杂志的一篇文章指出的一样：“水具有很强的政治性。”水业私有化是一个漫长的观念转化历程，因为现在全球至少还有95％的人口使用的水依然是公有的，包括北京，水“变性”的意义似乎非同小可。

苏伊士里昂水务公司不仅运营水厂和供水管网，它还有专门从事针对水建设的建筑行业子公司得利满公司，负责建设并维修供水系统，此外，废水处理和回收技术也是他们的强项，生产化学药剂的纳尔科子公司就长于处理污水。

水务公司有能力为水投资

北京的水问题和世界上其他相似规模的大城市一样，是投资不足引起的基础设施普遍老化，加上城市面积大，管网复杂，给更新和维护管理带来很大的麻烦，而传统的，不是以流域为区划的水源管理，又让北京的水源时刻面临着上游水土保护不力的威胁。水不善无法利其他，北

京的水状况要彻底改善，一定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专业的全面规划和技术支持不可。这些，政府似乎难于在短期内作出承诺，财力是最严重的问题。

“要改造北京多数建设于三四十年前的锈迹斑斑的水管，光是水管本身就需要每公里4000～5000元的价钱，还不包括工程其他造价，以及可能引起的地面建筑破坏的修复费用，这些目前北京市政府是难于承受的。”建设部水信息产业办公室主任张颖夏说。

而在财力上，私营公司有更大的优势，面对中国这个发展潜力巨大又投资严重不足的市场，苏伊士里昂水务正在加强其在华投资力度，现在已经有了9家合资水务企业，光是保定一家水厂的投资就达2．23亿。现在他们正和来自英国、意大利、日本等国的水公司参与竞争北京第十水厂的招标，俗称“五虎竞标”，该项目的投资额将达到二三十亿。

当然，作为私营企业，获取利润肯定是目标，即使是官商合资经营性质的公司，水务公司单方面在资金投入上往往占到90％左右，他们获得了通常为20年的经营权，20年后退出，这和上海把修建地铁的权力交给德国人一个道理。在此期间，水务公司往往不仅能够收回成本，还

能够坐收良性经营的利润。

洁净和廉价可否兼得

让我们先算笔有关水的账，一瓶矿泉水的价格是3块，大桶瓶装水约合每吨500～600元，小瓶的约每吨2000～3000元，而现在北京的自来水价每吨只有1．3元，按照平均每人的用水量3吨计算，每个市民每月花在水上的费用其实不超过5元，人们抱怨水价或者恐怕水提价是把账算错了，如果北京的自来水达到让人放心直接饮用的标准的话，将会给每户家庭省下大量的用于购买商品纯净水的钱，问题是，人们为什么甘于花钱买水喝却不敢直接喝廉价的自来水呢?“因为北京的自来水管道多数比较陈旧，虽然现在京郊各大水厂的水都已达到饮用水的标准了，却因为管道引起的二次污染，比如管道生锈，或有小裂缝导致污水渗入管内，水到了人们家里就无法饮用了。”水专家、“水网”创建者何寿平告诉记者。

“水务公司敢许下这样的诺言，让每家每户的自来水拧开龙头就能喝，这应该是2008年的北京用水的理想。”高中还举例说明，1985年以来，苏伊士水务进驻澳门水市场，管理澳门的水，他们将澳门市内80％的水管进行了改造或更新，让水的二次污染问题彻底解决。如今澳门的水已经优于欧洲标准，扣除通货膨胀因素，澳门的水价不但没有提高反而有所下降，水务公司本身也获取了相当可观的利润。

北京的水多贵算贵，尽管国外的同行对北京自来水公司的建设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但是由于水价太低，经营没有竞争机制，使得水难于成为有利可图孕育商机的领域，也使得管道的跑冒滴漏现象由于资金不足无法维护更新，所以，水推向市场。世界上现在流行水务由原有的“官督管办”向“管督商办”转化，北京是否也在所难免呢?

水的洁净和廉价是否可以兼得，高中出示的他现在在英国的家的水费单，很能说明问题。

“水不是福利，是商品。”这个观念是包括苏伊士里昂在内的私营水务公司希望消费者接受的东西，当今世界多以“大水价”为标准收取水费，其构成公式为：

水价=原水价格+管道运输成本+水厂处理成本+污水还原成原水的费用+经营者的利润

北京目前没有收污水处理费，如果开始收可能是0．3元／吨，这和发达国家很不一样，他们是污水处理费用高于原水费，水费通常比电费高出很多倍。在北京，一旦听说水要提价，公众的反应往往比较激烈。

苏伊士里昂水务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经营当地水业的理念正是：“让穷人喝上廉价的水。”后来的事实证明，他们目的达到了，1993年该公司进入布市，向300万主要为穷人的新用户供水，他们更换了15000公里长的生锈管线(这些管线曾使一半的水白白流失在路上)，通过用户数

量的增加，更精确的水费计算和小幅水价调整，到1999年，该公司的合资企业阿根廷水务公司获得了6200万美元的纯利润。这些数字对北京未来的水规划和商业化经营无疑是很有参考价值的。

水服务与管理会有些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自来水费的交纳和收取过程相当繁琐，北京居民交电费采取了到银行用IC卡买电的做法，但交水费还是传统的入户查表和扣除上月用水的计算方式，这样做很老土，而且可能造成某些查表员的腐败现象。现在经由苏伊士里昂水务经营后的澳门，居民开始使用IC卡，每个水表都有一个IP地址，在收费时自动显示该用户的用水的状况。在英国的分公司，则有两家网站代为收费。

在城市内部，污水处理是水务公司工作的重要内容之一，而现在，污水的排放和处理在北京属于和自来水公司分离的污水处理厂处理，管道完全没有关系，而水务公司认为，综合性的水管理要求把这两个部分联合起来，提高水的重复利用率。

污水处理专家钱易教授指出：“北京的官厅水库因为受河北宣化、下花园等地工业废水污染的影响，已经不适合作为饮用水源，这教训告诉我们，管水治污要以流域为单位。”以行政区划为基础的自来水公司当然无法做到管邻家灯火，水务公司却能够。“水务管理可能是跨省甚至跨国的，英国的泰晤士水务公司就是以治理泰晤士流域发家的，所以将来的中国，可能出现黄河水务或者长江水务，北京的水管可能管到所有上游水源。”高中最后说，那么，北京的水问题将是一个更大范围内的问题，毕竟，大自然不会为人做好一切准备。

英国普通家庭水费构成(人民币：英镑=1188：100)

单价：水费59．50便士／7．0686元

固定收费：10．32镑／122．6016元

单价：污水处理费42．40便士／5．03712元

固定收费22．41镑／266．2308元

水价/高峰电价：15：1

水价/低谷电价：3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