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个现代化的愤怒青年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果农)
《之乎者也》、《未来的主人翁》和《家》这三张专辑,奠定了罗大佑在那个时代年轻人心目中“中国Bob Dylan”的形象,人们就像在迷茫而欢乐的灵魂深处聆听到了一个清醒而嘲弄的声音。
《鹿港小镇》——罗大佑用歌者的敏感和医者的冷静审视着现代文明理性的活力对唯美和怀旧情绪的颠覆。在他第三张专辑《家》的一曲《超级市民》当中,我们可以听到罗大佑用他特有的黑色幽默来描绘城市化带来的环境污染:直到10多年后,大部分听者才真切感受到“大家团结一条心”中的气愤和无可奈何的诅咒。
同大多数对社会感到失望的艺术家一样,罗大佑更重视对现代社会隐性的个人异化问题的表达。罗大佑在《未来的主人翁》中借孩子之口发出“无言的抗议”:这首歌发行于1983年,那个时候,已经完成经济腾飞的台湾岛正在从华勒斯坦眼中的世界体系的边缘向现代社会的核心融入,成为资本主义世界经济分工的重要区域,岛内的自满情绪随着国际化趋势与日高涨。也就在那个时候,著名的任天堂刚刚推出它的街机游戏,北京的景山学校开始购置大陆学校中的第一批电脑。
1990年,罗大佑从纽约回到香港并成立自己的唱片公司“音乐工厂”的时候,人们心目中习惯于个人对现实直接批判反讽的罗大佑已经变成了一名熟练的唱片工业音乐制作人,无论是他给别人写的歌还是自己出版的专辑,对社会问题充满人文色彩的尖锐性荡然无存。他变得更加多元化和温情深沉,惟一沿袭下来的是好听的音乐和越来越浓重的家园情怀。
1995年,40岁的罗大佑出版了期待已久的《恋曲2000》,这首沉重的世纪阅歌让人有无从遁逃于天地之间的压迫感,从《未来的主人翁》之后就难得听见的压抑、悲壮和苍凉,居然在整整十年之后铺天盖地而来,而且添染了一层年岁渐长,青春不再的无奈。这或许是每个曾经的堂吉诃德最后的心灵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