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娜：玫瑰之死

（文 / 韩里 王星 刘芳）

戴安娜1997年1月14日访问安哥拉时同一名残疾儿童合影

谁杀害了戴安娜？

人们对游戏的热爱永远甚于对游戏规则的热爱，但当一场游戏戛然而止的时候，游戏规则的讨论也可以同样热闹。戴安娜死了，这位15年来备受世人注目的王妃的离世所引起的混乱比之那辆被撞得稀烂的奔驰S280的残骸还要难以清理。首先受到谴责的是尾随其车后的摄影记者，多迪·阿尔·法耶兹一家的律师声称，将对记者干涉他人私生活的行为提出诉讼，这位律师说，他们在8月13日就曾通过法律手段向一些记者发出警告，这些记者在多迪和戴安娜在地中海度假时，曾乘超低空飞行的直升机尾随他们的游艇进行拍摄。

曾多次参加戴安娜所组织的慈善活动的帕瓦罗蒂呼吁“是结束所有这些窥视与跟踪的时候了”，这位歌王肥胖的身躯经常跟一些身材苗条的女子共同出现在偷拍者的镜头里。好莱坞影星汤姆·克鲁斯认为应立法以限制偷拍者的活动，他说：“你们不知道被人跟踪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那纯粹是一种骚扰，但他们打着这样的口号：‘我们是记者，这是我们的职责’，当人们独处的时候，他们应该有独处的权利。”自从偷拍者“paparazzi”一词自20世纪50年代末诞生以来，这个行当遭到了迄今为止最猛烈的抨击。

查尔斯王子的传记作者约纳森·迪姆布雷比谴责的范围更广：“这不仅是记者与摄影记者的问题，其中还包括了雇佣他们的那些人。那些太好以所谓大众趣味为借口的杂志编辑和经营者应当反省自己的良心与社会责任。”

当媒介被形象地指责为“手上染有戴妃血迹”之时，真正的血液检查报告出来了：为戴安娜和多迪驾驶那辆奔驰S280的司机亨利·保罗，血液中的酒精含量为1.87克/升，而法国法律规定司机驾驶时血液中酒精含量的上限是0.5克/升。

9月2日，伦敦《泰唔士报》转引了不愿透露姓名的目击者的报告：当驾车携戴安娜与多迪等离开里茨饭店时，保罗曾向偷拍记者叫道：“有本事就追上我。”多迪一家立刻就此提出质疑，他们说：当时保罗驾车从停车场后门开出，据监视器的录像显示，没有任何偷拍记者在场。

法国记者们随后的采访表明，真实生活远比道义判断来得复杂，即使是对亨利·保罗这样一个人，也满是互相矛盾的判断，有人说他是个禁酒主义者，有人说他是个酒鬼。保罗的两名同事给出了两个事实，一人说保罗已戒酒，在饭店的招待会上只喝桔子汁；另一人则说保罗在出事前一周的某一天曾烂醉如泥地来上班。保罗的密友、空军飞行员让·路易·巴莱勒则对这位41岁的前空军军官会发生车祸表示惊讶，他说：“保罗是一个非常友善、非常认真的人。”

如果多迪·阿尔·法耶兹一家被证明让一个醉酒的司机为戴安娜开车，他们也会受到谴责，因此他们急于澄清司机的责任。然而，戴安娜本人也受到了埋怨，一位英国道路安全专家称：没有发现戴安娜和多迪曾使用安全带的证据，这一疏忽很可能是致命的。因为他们坐在前排的保镖李·琼斯之所以幸免于难，正是借助了安全带与气囊的帮助。这位躺在医院里的保镖已恢复了知觉并脱离了危险，人们期待他能澄清一些事情。车速、酒精与偷拍者的穷追不舍造成了戴安娜的死亡，而她的死亡引发的话题并不会立刻结束。

8月31日，英国官方正式宣布戴安娜死讯的同时，澳大利亚的一名保险经销商就在互联网络上推出了他所称的“第一个讨论杀害戴安娜的密谋的网站”，该网址以习惯性的对当权者的质疑分析说，戴安娜之死无疑会使英美政府、英国皇室及国际军火产业获益，因为她的言行，包括“反地雷大使”形象会令某些大国和军火产业感到不快。

西方媒体则打算终止关于“媒体杀人”的讨论，事实上，政治人物与公众人物均熟知该怎样利用媒体，并希望由他们来制定游戏规则。1992年，《戴安娜：真实的故事》一书出版，书中披露戴安娜婚姻不幸的事实——查尔斯王子与卡米拉的交往使戴妃痛苦并曾多次试图自杀，该书得到了戴安娜朋友及家人的帮助，而这一切首先得到的是戴安娜本人的许可。就在戴安娜与多迪7月相会于法国之时，他们也并没有完全回避记者。那时，查尔斯王子正准备为卡米拉的50岁生日大办盛宴；戴安娜正打算享受她自由的假期，人们在推测这位王妃与多迪·阿尔·法耶兹将走到哪一步，他们把她比作杰奎琳·肯尼迪。

那时，一切似乎都很美好。在查尔斯王子与戴安娜离婚一年之后，他们两人似乎都找到了新生活的开始。 戴安娜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