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斯尼已不再遥远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文·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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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年沃尔特·迪斯尼在火车上最先绘制出米老鼠形象

提起“迪斯尼”,不少人除了想起那种具有典型的美国式幽默的“米老鼠”和“唐老鸭”外,也颇知道那些占地面积广大、充满新奇的“迪斯尼乐园”。如今,迪斯尼乐园不仅在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和佛罗里达已各有建树,而且分别在法国、日本开起了分号。人们称它是“梦幻世界”,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迪斯尼的兴起表现了现代生活的某些新的趣味方式。

现代人不仅富足、好奇心强,而且好动。在相对紧张和重复性的工作之余,在商业化竞争的环境与相对纯洁的宗教礼拜之外,人们希望有一种市俗的休闲方式,希望看到新奇而富于刺激的事物。说白了,人们是想“轻松”甚至“放纵”一下,希望有更多的“节日”。于是,旅游成为了时尚。研究者们的分析表明,当一个国家或地区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达到800—1000美元时,居民将普遍产生国内旅游动机;达到4000—10000美元时,将产生国际旅游动机;超过10000美元时,将产生洲际旅游动机。这正是迪斯尼在世界各地受到欢迎的经济底蕴和社会与个人的动机。

为了满足手持大把钞票,疯狂购买“快乐”和“梦幻”的旅游者饕餮般的需求,游乐场首先是修得出奇地大。佛罗里达的迪斯尼占地约3万英亩,换算成中国的面积单位,就是18万亩以上的土地。这样大的面积是所有古代的遗址、庙宇、私人或皇家的园林与宫殿、贵族名士的城堡或庄园所无法相比的。这些游乐园不仅是一票玩通的,而且通常设有不同星级的饭店,人们在此可以忘记平日劳作的艰辛和烦恼,消遣哪怕只有几天的光景。

旅游者是睁着眼到这儿来找梦的,因而迪斯尼给你一连串的主题公园供你选择:太空世界、魔幻王国、动物世界、美国大街、卡通世界、探险之旅……总之,视你的兴趣而定。人们在紧张竞争的生活中只能忙于应付身边的情况,几乎成了近视眼。现在让他们跳出生活,放眼瞻望,他们所关注的也无非是历史、未来、自然、宇宙、科技与野蛮社会。迪斯尼不仅通过科技手段使这些景象变成活动,也靠大批“演员”的表演(“秀”)制造“逼真”的效果。于是人们仿佛真的走进了未来或是历史,你不仅面对其它时代、其它文化、其它世界的实物,重要的是你可能面对那里的人。但你要是开玩笑,试着与身着鲸骨裙的古典型淑女或是骑在马上的西部牛仔讨论一下女权主义或者是同性恋的问题,那无论这些“群众演员”多么会应酬,仍会造成某种幽默的空间。这时人们就会感到,“伪装”的历史竞如此禁不住“拷问”。

迪斯尼会尽可能鼓励你的参与:加入花车游行或是歌舞晚会,卷入一次相当刺激的探险之旅或是投入一次影片实拍,进行一次太空行走或是海底漫游。这样的项目更是传统的旅游景点闻所未闻的。你的人生“经验”会得到空前的丰富,或许今后“生不逢时”这种说法将永远地过时了。

经过了40年的探索与经营,迪斯尼获得了成功。这成功不但表现在它的事业不断扩展,更表现在它所开创的娱乐、休闲方式得到了广泛的认同。目前,世界各地已建起了一大批类似的主题公园。荷兰的爱夫特琳游乐园以儿童及其家人为招徕的对象,它的童话世界和现代游乐设施是最具吸引力和特色的。日本的“海洋巨蛋”也许是本行业中最小的,长有300米,宽只100米,人们或许以为它不过是个巨大的游泳池(“巨蛋”依然是“蛋”,蛋者,丸也)。但它不仅拥有世界上最大的人工沙滩,而且包含着大型立体荧幕剧场、水上和水下的探险项目,以及白日的音乐和入夜后的歌舞表演。新西兰奥克兰市的“凯利·达敦”公园是利用该市著名的达马其大街的旧下水系统改建的,它的一个部分是“海底隧道”,人们可以观看各种海洋鱼类;另外一部分是“南极奇遇”,其间的温度可降至零下10度;坐上雪撬车,人们可以饱览南极风光以及真正的企鹅。

据说,中国有几个省份都曾与迪斯尼公司有过接触,希望在中国也建一座乃至几座迪斯尼乐园。其实,如果我们不那么注重迪斯尼的“品牌”,那么中国早已有了类似的主题公园。

与美国的迪斯尼相似,中国的现代主题公园也是在影视业的带动下出现的。北京的“大观园”也许是建得较早的一座,当然它还比较单纯,面积不大,游艺方式也还过于传统。到目前为止,除了有一些与《红楼梦》相关的表演,也有了相应的饮食服务。相比之下,作为影视外景地兼旅游景点的无锡“三国城”也许规模就大多了。而北京“世界公园”、“中华民族园”已是按照新的观点和模式建起的现代主题公园。

真正作为旅游娱乐业建立的深圳“中华民俗文化村”大概是同类公园中的佼佼者。首先它的地理条件好,依靠深圳湾,园内有较大水面和为浓密树木覆盖着的小匠,几十个村寨尽在绿树掩映中,即使到了冬季,依旧草木葱郁。这令北京的民族园或世界公园只有艳羡的份儿。另外它的民俗节目表演层次丰富,民族歌舞、村民的口音都很纯正,白日的定时表演、入夜的专场歌舞、广场演出和化妆游行、烟火礼花及深夜最后一个游客也可参与的狂欢歌舞令人目不暇接。

至今,在影视业和旅游业的推动下,全国各地纷纷出现了类似的主题公园。如苏州石湖风景区内的吴越春秋主题游乐园、西安影城秦王宫内的秦汉中华民间艺术村等。前者分为文化区和游乐区两部分,文化区以先秦吴国风情建筑为主体,利用表演、博览、饮食等方式展示吴越文化,其中的“水寨”有船30余艘,还可在船上品尝别有风味的船菜。后者则在“博艺府”、“百工坊”中集中了三秦大地身怀绝技的民间匠人现场表演制陶、织毯、石雕、木刻等古老造型艺术,并标榜自己是“一处游客可以直接参与的民间艺术实验场”。也许是受市场经济发展尚未成熟、旅游业发展水平还较低、游乐单位经济实力有限等因素的影响,目前国内主题公园的规模与国外同类公园比较显得偏小。不要说与迪斯尼等国外大型游乐园比,这些新建公园的面积甚至还无法与传统皇家园林如颐和同等相比;而深圳民俗园的面积大约只有美国佛罗里达迪斯尼乐园的1/60。

与此同时,国内传统的园林、公同尽管在旅游旺季已经人满为患,但在发展、改造和经营方式上还缺少新的思路,不能适应现代人的消费方式、休闲方式、娱乐方式。例如故宫、颐和园及各已辟为旅游景点的寺庙、园林等,多还是仅以文物陈列的方式对游客开放;而所谓提供服务也只是基本饮食和比较粗糙的旅游工艺品。说得刻薄点儿,现在这帮看园子的人,根本没弄明白自己这摊儿上卖的是什么货,也不知道来看热闹的人想要点什么。

那么,有没有办法在目前基础上使现有的旅游娱乐场所发生一些重大的改观呢?

主意是人想的,办法应该多得是。拿北京为例,北京现有的公园虽然小,但全市的公园密度大。如果根据特定的主题将部分公园组合起来,可能就会使公园发生现代的转化。例如以“宫廷生活”为主题(“紫禁城”始终给西方人一种神秘感),将故宫、中山公园(原社稷坛)、劳动人民文化宫(原太庙)、景山、北海及天坛、先农坛组合起来,那么不仅当年皇家政治生活的历史风貌将得以重现,而且势必透过这些历史表象传达出中国人某些传统观念的底蕴。这种内容对于今天世界的东西方文化碰撞与融合仍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可以发挥积极的作用。而从技术上说,大约只要在故宫的北门与景山的南门间、景山的西门与北海的东门间建立起必要的通道就行了。至于与天坛的沟通,似乎可以使用公园专门的(经过特殊设计与装饰的)客车进行。这些专车行驶在市区中,既为城市增添了一道风景,也为游客提供了特定的观光视野。

紫竹院这类的市内小公园也还大有想象的余地。公园近年已作过多种尝试,比如用竹来建筑或装饰公园的设施——东大门、“筠石苑”内的竹景园、中山岛与湖岸联结的桥梁等;请艺术家题写与竹相关的楹联、诗画,并刻石形成新景观;与大众媒介合办一些娱乐节目,其中多以竹为道具。其实,“竹”这东西远不止有植物学的意义,也远不止是一种观赏对象。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竹”已经与中国传统文人(士大夫)的整个人格、道德情操等联系在一起,与琴棋书画乃至全部典籍文化联系在一起,这已经为紫竹园发展成为一个现代意义的主题公园提供了充分的基础。

当然,这不是说让紫竹院公园简单地恢复或营造一种旧日的境界和情怀(远的不说,五六十年代,在几近荒凉的紫竹院湖边的“活鱼食堂”用餐便令人怀念)。社会在发展、前进,应当创造一种氛围,促使人们更愉快地向现代社会转化。紫竹院也应考虑经过新的组合,发展成一个新的主题游乐区。例如可以考虑将紫竹院与北京图书馆(部分)、首都体育馆(部分)、滑冰馆(部分)、奥林匹克饭店(部分)、五塔寺、北京动物园及北京展览馆(部分)组合在一起,实现一票到底(当然仍可“零售”,只是“部分大于整体”),针对不同年龄段、不同职业、不同业余爱好的游客,设计各种观光、旅游、休闲、运动、探险、求知项目,让游客的休息更充分,有更多的搭配和选择。与紫禁城的设想不同,那里将主要是国外或外省市的游客群,而紫竹院主题游览区会仍以当地游客为主(国外游客也将逐渐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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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斯尼是孩子们永远的乐园  

双休日的实行,人们对公园的需求有了成倍的增加。就凭这一点,让公园作更现代化的改造就值得一试。作为未来的游客,人们也许愿意作更多的想象,哪怕是幻想。而中国的“迪斯尼”,或许就在这种公众的想象和参与中,在市场经济的发展中,在传统公园自身的更新中逐渐形成,并从一开始就保持着中国特色。你不想参与这种“幻想”吗? 迪士尼主题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