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绸缪对抗禽流感
作者：李翊（文 / 李翊）
( 2005年11月15日，福州马尾进行禽流感防控演练，检疫局工作人员将可疑的鸡肉进行封存 )
三联生活周刊:据说在发现不明肺炎病例之后，世界卫生组织向中国派出了调查团，请问，这种说法是否确切？
瓦迪亚:10月28日，卫生部将贺氏姐弟患病情况向世界卫生组织作了通报。11月3日，卫生部向世界卫生组织介绍了湖南3例不明原因病例的详细情况及采取的防治措施。鉴于患者确切病因近期难以确定，中国卫生部邀请世界卫生组织专家来华与中国专家共同开展进一步有关病因的调查。这是中国第一次向WHO报告怀疑人感染禽流感病毒的病例，对此，我们很乐意提供帮助。一些世卫组织的专家已于上周启程。他们与中国专家的合作主要将集中在如下两个方面:实验室检测与流行病学的实地调查，其结果已于上周末宣布。调查也将进入尾声。
三联生活周刊:世卫组织和中国政府是如何确认人禽流感病例的？中国卫生部（官员）又是如何与世卫组织官员进行合作的？
瓦迪亚:两起人禽流感病例，湖南的一个男孩和安徽的一个妇女，是由中国CDC实验室的专家通过实验检测和实地调查，以及世卫专家的进一步确认而确诊的。中国（政府）非常明智地向其他国家学习如何处理人禽流感病例。世界卫生组织非常乐意通过派遣技术人员、工作组或其他形式的技术援助到中国，从而推动信息共享。作为调查组的成员，这些技术人员能够提供此类信息。
中国已经打响了对付禽流感的战争，尤其是最近几个月在公共卫生方面。现有的应对禽流感的政策，来自政府高层领导措辞严厉的声明，充足的资金——用于农业领域，对农民和其他受禽流感疫情影响的人的补偿机制——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然而，执行这些政策的挑战依然存在，特别是在那些贫困的乡村。在这些地方，大部分家禽依然在庭院里饲养;许多地方的公共卫生体系非常脆弱;及时发现禽流感病例及人患禽流感病例的能力仍有待加强。这就是为什么需要加快建设农村地区公共卫生基层组织的原因。对此中国政府已经作出承诺，当然，这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完成。
三联生活周刊: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人有可能感染禽流感，那么是否能确定湖南和安徽的禽流感患者是通过什么途径感染的？是否有多种感染途径？
瓦迪亚:我们不能确切知道安徽的女患者是如何感染H5N1型禽流感的，关于她感染禽流感的具体情况，需要更多的调查。但是毫无疑问，根据实验室的检测和临床诊断，她是一个禽流感患者。关于湖南的那对兄妹，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是人与人之间的传染。他们当然住在一起，但都与病鸡接触。在这个问题上，调查表明没有任何可能存在人与人之间的传染。目前为止，H5N1病毒仍然不能在人与人之间传播。自然，我们希望（病毒传播）一直如此。
三联生活周刊:已经确诊的禽流感患者有没有可能传染给其他人？禽流感会不会像SARS（非典）在人际间大规模爆发？
瓦迪亚:湖南的那个男孩已经完全康复并且不具任何传染性，他完全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感染上这种病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社会不应该歧视他及其家庭。目前我们注意到，禽流感已经和一种社会耻辱联系起来。我们希望权威人士能够告诉人们，禽流感可以治愈——就如这个男孩一样——并且，患者一旦康复后，将不再具传染性，就如同咳嗽、伤风感冒。当一个人感染上禽流感时，有可能会感染其他人，但到目前为止，H5N1型病毒还不具备在人和人之间传播的能力。当然，危险仍然存在:病毒可能会通过变异或者与正常的感冒病毒结合，而获得在人与人之间传播的能力。那时情况会十分危险，一个病毒可以导致较大规模的人与人之间的传染并最终导致大规模的传播。
三联生活周刊:在中国出现的这次禽流感以及感染者与越南及其他国家的禽流感有什么不同？为了防止禽流感大规模人际传播，我们应该采取怎样的对策？
瓦迪亚:病毒一直在变异。有时候一个非常细微的变异就可能导致其对人类完全不同的影响——它们可能变得更加致命（或者相反不具致命性）;它们可能学会如何在人与人之间传播，诸如此类。最近的一些研究证据显示，不同国家H5N1型病毒的种类在某些方面各不相同，但是为了确认这些差别需要更多的研究，这就是中国和其他出现H5N1型病毒的国家跟国际科学研究中心进行合作共享病毒标本为什么如此重要的原因。通过不同病毒种类的比较研究，我们可以正确确认哪一种病毒在什么地方，它们是如何变异的。这也是当前为人类研制疫苗的关键一步，因为为制造最新的疫苗，需要知道最新的病毒种类。如果各国不进行病毒样本的共享，那将延缓最佳疫苗的研制进程。感染H5N1病毒的最初症状和普通感冒非常类似，如呼吸困难，咳嗽，畏寒，高烧等。但是当H5N1病毒控制人的全身系统时，它将很快导致人体内部器官的大规模失灵。同时，一个健康人感染H5N1病毒后，人体系统将会发起对病毒的大规模反击，结果在这场身体内旨在消灭H5N1病毒的战斗中，人体自身也遭毁灭。所以，尽管我们叫它禽流感，实际上比人的感冒更危险，更致命。它可能会成为一种恐怖的疾病。■
我国两例人禽流感病案确诊日程表
10月14日，湖南湘潭县射埠镇湾塘村和平组村民贺铁光12岁的女儿贺茵在吃了家里“瘟死的鸡”后，出现了发烧、咳嗽等症状。10月17日病亡。
10月17日，贺茵9岁的弟弟贺俊尧因发烧被送往湖南省儿童医院诊治;20日，该院将其作为“不明原因肺炎”，直报至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疫情报告系统。
10月25日，国家禽流感参考实验室确诊湾塘村爆发了H5N1亚型高致病性禽流感疫情。
10月27日，国家卫生部宣布，贺茵及其弟贺俊尧所患系“不明原因肺炎”。
10月28日，国务院新闻办就禽流感问题在北京举行新闻发布会。中国卫生部应急办公室主任陈贤义在发布会上说，目前，中国个别省的一些乡村发生的禽流感疫情已经得到有效控制，没有出现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病例。此前湖南两名怀疑感染人禽流感的病例均已被排除。此时，世界卫生组织驻华代表处发言人洛依·华迪亚对媒体表示，世卫期待重新化验中国湖南姊弟的病因，以确定这起个案与禽流感无关。他还说:“如果中国想释除外界对这起个案的疑虑，接受世卫提出在香港或其他地方进行化验的要求是必要的。”
11月2日，安徽24岁妇女周毛娅感到身体不适、发烧，到当地一家乡镇卫生院就诊，后转往铜陵市人民医院就诊。11月10日病亡。10日14时，安徽省疾控中心实验室检验报告显示，周毛娅呼吸道吸出物标本禽流感病毒血凝素（HA）5型特异基因片段呈阳性。
11月6日，卫生部新闻发言人通报了湖南省湘潭县3例不明原因肺炎病例的有关情况，其中包括以前通报过的两个病例。专家综合分析认为，3例病例目前诊断为不明原因肺炎，但不能排除人感染H5N1禽流感的可能，确切病因需要实验室进一步检测。
11月15日，中国卫生部疾病控制司司长齐小秋说，从临床和流行病学方面看来，湖南的两个病人与禽流感病例“相当相关”。
11月16日，卫生部公布我国内地确定两例人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H5N1病例，其中湖南一例贺某某，男，9岁;安徽一例为周某某，女，2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