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智妻

（文 / 老末）

找同行做老婆，是要冒相当风险的，尤其是在扬名立万之后。爱因斯坦的光电效应和相对论，据说大部分灵感都来自第一任妻子米列娃。有八卦情结的好事者会问:米列娃年纪又大又有残疾，爱因斯坦怎么会看上她，只能是智力上的相互吸引，爱因斯坦玩的不仅是姐弟恋，根本就是师生恋。有理财头脑的好事者则会问:爱因斯坦为什么答应诺贝尔奖金全归米列娃？

同样，罗丹的一些雕塑，被许多人认为其实是他的情人兼模特儿卡蜜儿·克劳黛的作品。如果让我想象一下当时的画面，那么可能是这样的:罗丹光着身子走来走去，而克劳黛则在注视着、构思着。或者两个人互以对方为模特儿，然后各创作各的;或者两个人共同以一班男女为模特儿来收集素材，创作的大主意则由克劳黛拿。反正这些都说不清楚了，也不清楚她最后是否对罗丹说“我希望我从来也不曾认识你”，只知道《吻》和《思想者》仍然署的是罗丹的名字，只知道她的结局似乎比米列娃还要悲惨。

最古怪的是休斯和普拉斯这对诗人夫妻。休斯的主要问题倒不在于他可能窃取了妻子的作品，在妇女的署名权已经得到有力保障的年代，他也不太可能做到这一点;而是他牢牢把持着妻子遗作的发表权，像挤牙膏似的，隔很长时间才挤出来发表一点。所以有人怀疑他在篡改，甚至怀疑他干脆就把一些清词丽句放到了自己的作品里。

这一对夫妻曾经像比赛似的，疯狂地写着死亡，他们在上个世纪写下的诗句，我这个炎热的夏天读起来还感到毛骨悚然。如果说休斯因为写得太多，成功地释放了压抑和恐惧，从而击退了自杀的念头，那么自杀的普拉斯就是写得不够多，抑或不够深。

人们本来会原谅休斯，即便是在普拉斯自杀之后。然而，当休斯的第二任妻子、从不写诗的阿西娅也以开煤气自杀告终时，人们觉得休斯这个男人至少有点儿不祥:自己那么轻易地咏叹着死亡，以至于成为一只预告死亡的知更鸟。“谁将敲响丧钟？/我，知更鸟说，我十月里的啼叫/将把噩耗告诉平静的花园。/我将敲响丧钟。”透过休斯的作品《叶》，人们看到的是那些像飘零的叶子那样死去的女人。做一些对比就可以看出科学家的好来:自从爱因斯坦与第二任妻子、胸大无脑的艾尔莎结婚后，两人就过上了幸福的资产阶级生活。■ 家有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