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感·Flu
作者：鲁伊（文 / 鲁伊）
( 人类可能变成禽流感的受害者 )
说来奇怪，上个星期关注的几桩科学新闻，都不约而同透着一股曲折劲儿。该下来的一再下不来，比如“发现号”，该上去的差点儿上不去，好像“阿里亚娜5型”和“火星勘测轨道飞行器”。天上飞的似乎惊险，好在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不过一两天，倒是地上的事儿，似喜又有隐忧，没个着落，让人好生郁闷。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禽流感。
在中文里，流感是流行性感冒的简称。有趣的是在英文中，大家如今司空见惯的这个flu，也是从Influenza（流行性感冒）简化而来。在此之前，flu更多被用做flumen的缩写，这是一个拉丁文单词，意思为河流。虽然得了流感的症状之一是鼻涕犹如不尽长河滚滚流，但“flu”在这里却和“流”似乎没什么关系。“Influenza”实际上源自意大利语，意为“影响”，《16、17世纪科学、技术和哲学史》里说，意大利医生之所以在17世纪以此命名流行性感冒，是因为他们认为，这种病与黄道十二宫星座的“影响”密不可分。直到1933年，英国人威尔逊·史密斯（Wilson Smith）方首次指出，病毒才是导致流感的真正原因。史密斯将分离出的流感病毒命名为H1N1，在这之前15年，由它导致的流感在全球夺走了2000多万人的性命，最近甚至有人指出，因此而丧生的人可能高达1亿。这，就是著名的1918年流感，或称西班牙流感。
西班牙流感当然不是只有西班牙人才会得的流感，而是因为当时西班牙没有参加“一战”，国内媒体对流行病更为关注，而国王也不幸感染之故。禽流感（Bird Flu）的遭遇与此仿佛。20世纪早期，当禽流感在意大利被确定时，研究者认为，只有细羽家禽才会患上这种病，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直到最近10年，医学界才发现，猫、猪、人类都可能变成禽流感的受害者，而这种可能带来的后果，极为可怕，人会得上的“禽”流感才因此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
在病毒学中，通常将流感病毒分为A、B、C三类。B类和C类流感病毒属人类特有，通常较少产生变异，危害不大，哺乳动物和鸟类都会感染上的A类流感病毒却因为能够实现连续变异，很容易导致大范围的疫病流行。在病毒的表达式中，H代表血凝素（hemagglutinin），N代表神经氨酸（neuraminidase），后面的字母和数字代表不同的类型。目前在A类流感病毒中，已经发现了16种类型的H和9种类型的N，H5N1、H9N2和H7N7便是其中最令人闻之色变的3种可以传染给人的禽流感病毒。
打从去年年底，世界卫生组织就在发话，2005年可能是超级流感肆虐之年。下此断言的原因多多，有风水轮流转之说，有SARS回潮之说，提到最多的，还是禽流感扩大化之说。如今已是一年过半，虽然四邻颇不平静，印尼、俄罗斯疫情时见，萧墙亦复扰攘，但总之还没到非典时人人自危的局面，把世界卫生组织弄得反像是到处喊“狼来了”的小孩或倒霉的花剌子模信使。等到8月8日，美国国立过敏与传染性疾病研究所的负责人安东尼·法西（Anthony Fauci）宣布，针对禽流感病毒H5N1的疫苗已经在人体实验中确认有效，大家似乎更是可以长出一口大气。毕竟，迄今为止，公布因禽流感而死的患者人数还未超过百人，其几率低于被英仙座流星雨砸破头。人们对它的恐惧，更多的是天性中对一种不确定性的恐惧。而如今疫苗既出，一切都将雨过天晴——不是吗？
可惜，不过4天之后，《科学》杂志的马丁·恩瑟里克（Martin Enserink）就泼上了一盆冷水。他估算了一下，即使不算药价，单以现有该种疫苗的库存量而计，仅够为45万人提供保障。而由于生产该种疫苗必须使用鸡蛋，又使其很难在短时间内大批量生产。结果又回到了老问题上:负担得起并且有途径得到疫苗的，恰好是那些相对感染危险最小的人，而在问题最严重、山雨欲来的亚洲，人们所必须面对的，依然没有改变——不确定的疫情，不透明的信息，不对称的地位。
据路透社8月11日报道，包括中国、泰国、越南、日本和韩国在内的12个亚洲国家已经开始筹建抗禽流感药物储备库，以应付随时可能爆发的疫情，减缓疾病蔓延速度。另外的声音是，一切尽在控制当中——让我们相信这是真的，同时相信关于流感那古老的神秘传说:当太阳处在金牛座、双子座、狮子座、室女座或摩羯座时，星宿的力量会保佑你免受流感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