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的坐骑

（文 / 龙灿）

( 在任时的黄学玖 )

绵阳五中学生刘某至今还记得那起车祸:“当天晚上，我们上完晚自习课回家，走到剑南路和成绵路交界处，我们几个同学横穿马路，看见一辆车朝我们开来，开得非常快。当时我走在前面一点，听见后面‘嘭’的一声，回头一看，4个同学都倒在了地上。”她们都是绵阳五中初三的学生，“我当时吓傻了……周莎死了。”

面对舆论压力，绵阳当地的事故调查组公布的情况通报是:“绵阳五中4名学生在过剑南路时，被一辆牌号为川B11977的北京213吉普车撞倒。其中一人在送往医院后死亡，两人重伤，一人轻伤。正在外地出差的绵阳市委书记、市人大常委会主任黄学玖，市委副书记、市长蒋仁富在接到报告后，立即电话指示:千方百计尽最大努力抢救受伤学生，安抚家属，立即成立调查小组，查清事故原因，对事故责任人严肃处理，做好善后工作。”

但调查结果没有立即向社会公布，肇事司机是绵阳交警一大队民警李恒伟，事发后，绵阳警方当即对他实施了刑事拘留。

当时采访此事的记者还记得一件事，“10·15”事件之后，学生家长意见很大，必须要有领导出来表明态度，市委书记黄学玖表态严办。但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月之后，此事的后遗症迅速发作。

绵阳市一权威人士这样叙述了发作过程:12月25日前后，社会上出现了针对市委书记黄学玖驾车肇事致人死亡的传言称，9月期间，黄学玖在参加一个商业活动后，驾车撞死了人，但他成功地找人顶包，在交警协助下将此事盖住了。但随后交警队一个领导酒后肇事，撞死学生之后找人顶包未遂，黄迫于社会压力表态严办，知情人就将黄学玖的事顶了出来……但这一切都仅仅是传言，无法证实。

经过绵阳交警介绍的情况是，9月期间，黄学玖在绵阳小枧镇大渔子酒楼吃饭后，酒后驾车致路人死亡，随后找人成功顶包，绵阳市交警支队三大队分管事故的副大队长贾永辉已经被四川省公安厅叫去接受调查。调查内容不详。

绵阳市相当级别的一位官员说，黄学玖确实是突然被宣布离职。这位官员说，12月30日下午5时，正在外地开会的他接到通知，会议紧急终止，第二天10点以前，四大班子的领导和主要干部必须赶到绵阳富乐山国际大酒店开会。12月30日上午10时，当大家准时进入会场时，发现主席台上只有市长、四川省委组织部长、广安市委书记谭力和另一个省委组织部委员4个位置，没有黄学玖的座位。会上，四川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宣读了省委第33号文件，宣布黄学玖同志不再担任绵阳市委书记、常委、委员职务。谭力同志任绵阳市委委员、常委、书记。四川省委组织部长随后讲了三点意见，其中有黄学玖违反了领导干部驾车的规定，对发生的交通事故处理不当，不再适合担任领导工作，以便进一步调查处理。组织部长还特别强调，希望在座的领导干部一定要廉洁自律，不能违反领导干部不得驾车的相关规定……

绵阳是四川第二大城市，全市人口520万人。国内著名的长虹彩电生产基地。预计绵阳市2004年GDP为451亿元，绵阳2004年全市组织财税收入实际入库金额达342800万元。更重要的是绵阳全市工程科技人员达17万人。2001年，国务院决策在绵阳建设中国科技城，并成立了由国家8个部委组成的协调组。按当地政府的说法，在全国战略发展的棋盘上，绵阳都可以说是一颗重要的棋子。黄学玖就是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地方，完成了从企业家到政坛的转变。他生于1949年2月，毕业于北京航空学院雷达与导航专业，先后担任国营长虹机器厂副厂长，绵阳市人民政府副市长、市长。2004年2月任中共绵阳市委书记。

在绵阳政坛，大多数人都习惯于把黄学玖叫黄大爷，他能喝酒给大家印象深刻。据与黄共事多年的人士说，尽管事先有车祸致人死亡的传闻，但在长达几个月时间里，连他这样级别的人都没有从任何职能部门听说过此事。更让他意外的是，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黄学玖是否会开车。他说，在很多地方，至少在绵阳小车出了事有人出面帮忙摆平，上行下效，这种特权用到了一定的时候，出事是必然的。

现在黄学玖已经离职，但车祸本身的处理结果依然没有人透露。一系列车祸事件究竟是故事的结束还是开始？■ 黄学玖绵阳时政危险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