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特稿：一部小说和一个节日

（文 / 李孟苏）

<spanhelvetica neue',="" helvetica,="" arial,="" sans-serif;="" font-size:="" 14px;="" font-style:="" normal;="" font-variant:="" font-weight:="" letter-spacing:="" line-height:="" 21px;="" orphans:="" auto;="" text-align:="" start;="" text-indent:="" 0px;="" text-transform:="" none;="" white-space:="" widows:="" 1;="" word-spacing:="" -webkit-text-stroke-width:="" display:="" inline="" !important;="" float:=""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因为有了《尤利西斯》，每年的6月16日就成了乔伊斯迷的一个节日，称为“布卢姆日”  

“《尤利西斯》得到的评价过高了”

2月2日这一天，爱尔兰当代著名作家罗迪·道尔(Roddy Doyle)在纽约公开批评《尤利西斯》：“《尤利西斯》应该让一个好编辑再处理一下。”他认为这部小说连同利奥波德·布卢姆(《尤利西斯》主人公)的6月16日，实在太冗长了，缺乏感染力，却得到了过高的评价。

《尤利西斯》是文学史上决不能被忽略的一部著作，罗迪·道尔对它提出尖锐的批评，委实够大胆。而且他的批评之辞是在一个乔伊斯迷的集会上发表的，这一天是乔伊斯诞辰122周年纪念日。道尔说，他知道在很多文学作品的评选排行中，人们总是把《尤利西斯》放在20世纪最伟大的10本书之中，“但我真的很怀疑下这些评语的人是不是真的被小说打动了。……《芬尼根守灵夜》我只读了三页，不忍卒读。看这本书实在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儿。”

他认为《都柏林人》是乔伊斯最好的一部书，但《尤利西斯》达不到那个高度。甚至，道尔语惊四座地说，乔伊斯并不是爱尔兰最出色的作家，桂冠当属知名度远不如乔伊斯高的女作家詹尼弗·约翰斯顿(Jennifer Johnston)。

道尔还抨击爱尔兰参议员和乔伊斯专家大卫·诺里斯。诺里斯为恢复乔伊斯在爱尔兰的名誉作出了极大的贡献，曾主演过一出有关乔伊斯的独角戏。他对道尔的批评表现得很激愤：“为什么这些恶意诽谤者都这么势利？乔伊斯已经成为一个大众偶像。”

都柏林詹姆斯·乔伊斯中心主任、乔伊斯的侄子肯·莫纳汉说，批判乔伊斯不是什么新鲜事。“《尤利西斯》是个最容易攻击的靶子，因为这本书原本名声就不好。我们现在想恢复它的名誉都很困难。”

但是曼彻斯特大学文化理论教授泰里·伊格里顿说：“我读了很多遍《尤利西斯》。给予一本书如此高的赞誉是很多余的，因为乔伊斯自己就是一个主张粉碎偶像的人。”

<spanhelvetica neue',="" helvetica,="" arial,="" sans-serif;="" font-size:="" 14px;="" font-style:="" normal;="" font-variant:="" font-weight:="" letter-spacing:="" line-height:="" 21px;="" orphans:="" auto;="" text-align:="" start;="" text-indent:="" 0px;="" text-transform:="" none;="" white-space:="" widows:="" 1;="" word-spacing:="" -webkit-text-stroke-width:="" display:="" inline="" !important;="" float:="" 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罗迪·道尔对《尤利西斯》有自己的看法  

诺里斯讽刺道尔是个蠢蛋，“现在有很多人都想借批评乔伊斯炒作自己……这些中等程度的天才觉得他们能够挑战乔伊斯，从此享誉全球”。道尔是目前最有影响力和知名度的爱尔兰作家，他生于1958年，现住在都柏林。道尔著作颇丰，写的小说和剧本难得地既叫好又叫座。1993年，道尔因小说《爱尔兰人克拉克，哈哈哈》荣获布克奖，根据网络书店亚马逊的数据，该网站至今已销售这本小说97107册，《尤利西斯》只销售了2374册。

乔伊斯在书中塑造了一个文学的都柏林，他当年说这座城市是“颓废之都”，让他郁闷，并自动流放出去。今天都柏林也让爱尔兰作家感到郁闷，因为他们的写作老是要被与乔伊斯放在一起比比长短高低。道尔在接受都柏林的《星期日论坛报》采访时说：“如果你是个住在都柏林的作家，恰巧又写了一些对白，那每个人都会说，你是从乔伊斯那儿学来的。乔伊斯用的语言在都柏林人人都用，但没人这么想。都柏林方言不是乔伊斯发明的，你却要永远生活在他的阴影下。”

诺里斯认为这是道尔批评乔伊斯的部分原因：“很多有才华的爱尔兰作家都从乔伊斯那里感到了威胁。”英国作家安妮·因莱特表示理解，她说：“我到现在都很喜欢读《尤利西斯》。这本书惟一的问题就是造出了一个布卢姆日。作为一个作家生活在都柏林，每到布卢姆日，就感觉自己像迪斯尼乐园里的一只真正的老鼠。”

乔伊斯的经济意义

道尔的批评听起来有些刺耳，原因是它们说得不合时宜，同时影响到了都柏林的文学意义。

《尤利西斯》叙述了1904年6月16日这一天，莱奥波德·布卢姆等几位“普通都柏林人”从早晨8点到午夜共18个小时的活动。由此，每年6月16日就成为乔伊斯迷的一个节日，称为“布卢姆日”(Bloomsday)，至少有60个国家开展庆祝活动。

乔伊斯书友会在全世界更是不计其数，在都柏林也为数很多。其中一个书迷俱乐部的成员基本上是退休的“普通都柏林人”，花了7年半时间读完了《芬尼根守灵夜》。他们说，在挣够养老金之前，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看这本几乎有1000页的小说。

长期以来，爱尔兰对《尤利西斯》所持的主流观点认为这本书中充满了邪恶和淫秽，直到20世纪60年代才对它开禁。拿英国报纸《卫报》文学评论版编辑的话来说，爱尔兰政府至今对乔伊斯在这片土地上所受的待遇感到“心虚”。也许是这个原因，今年爱尔兰政府很宽宏大度地拨出6个月时间来纪念布卢姆日100周年。纪念活动从1月1日开始，到8月31日才结束。道尔在纪念活动甫一开始敢于出言不逊，自然显得不协调。

每年，庆祝布卢姆日必不可少的一个内容是“布卢姆的早餐”。今年这个项目是重头戏，届时，从上午9点到中午12点，将有1万人坐在都柏林的主要大街奥康乃尔街上共进早餐，按照书中所写的布卢姆食谱吃他酷爱的煎牲畜和家禽下水、羊腰子，就吉尼斯黑啤酒。

宴会的发起人和主办方是一家名为丹尼斯的香肠制造商。这家公司生产的香肠在乔伊斯的小说中随处可见。而吉尼斯啤酒公司则主办了另一个大宴会。

“这两家食品商接下来就会奉上‘乔伊斯开心套餐’了。”道尔说。他将之形容为“乔伊斯产业”。他嘲讽政府，布卢姆日庆典应该再迟5年搞，省得我们还要花心思攻击他或流放他。

诺里斯回击道，如果乔伊斯健在，他会很高兴听到这些批评。“他会尽力推波助澜，让自己成为舆论和注意的中心，这样他就能从中抓到大笔大笔钱。”诺里斯是在暗讽道尔。道尔可以说是爱尔兰最忙的作家，经常做环球旅行宣传自己的作品。

乔伊斯曾写道，住在都柏林是多么郁闷，因为这座城市弥漫着衰败、敌意、愁苦。“我想逃离出去。”他自我放逐，人生的最后30年是在海外度过的。都柏林却因为乔伊斯成为文学爱好者的朝圣之地。每年，至少有3万游客以乔伊斯的著作为旅游指南来都柏林旅游。都柏林旅游部门说，国库收入增加乔伊斯功不可没。2004年的布卢姆日艺术节有展览、音乐会、演出、作品朗读等活动，还将上映一部新拍摄的《尤利西斯》电影，预计将吸引数十万游客。

乔伊斯在《尤利西斯》一书中对都柏林的街道、酒馆、杂货店、教堂、桥梁进行了非常细致的描写，据说他为了精确地描写布卢姆回家的过程，甚至利用了都柏林的地图、尺子和秒表。都柏林的布卢姆日又被称作“复活乔伊斯的都柏林”，市民们按照《尤利西斯》来复活昔日的都柏林，从衣着到酒店布置，仿佛又回到了布卢姆生活过的时代。

这一天，乔伊斯迷们书中的描写和路线，沿着布卢姆的路线在都柏林重新演绎那场史诗般的旅行。午餐时间，要在杜克街的戴维·伯恩酒馆歇个脚，喝上一杯勃艮第红酒，吃一份戈尔贡佐拉奶酪三明治。下午，要去奥蒙德酒馆喝一品脱黑啤酒。在《第11章·赛仑》，布卢姆在这家旅馆被女招待诱惑。

今天，要完完全全重走布卢姆路线是不可能的了。布卢姆的居所埃克尔斯街7号早已不复存在，《第15章·刻尔吉》中提到的红灯区被夷为平地，只有街道还保留原样。

詹姆斯·乔伊斯与《尤利西斯》

美国费城的罗森巴赫图书馆存放有《尤利西斯》的原稿，他们策划了一个都柏林百年之旅，号称完全按照《都柏林人》和《尤利西斯》安排旅行线路、餐饮和参观项目，正在做广告召集旅游者。这个为期5天的文学之旅是这样安排的：

6月12日，晚上在都柏林国家音乐厅观看一场以乔伊斯为主题的演出。

6月13日，参加万人早餐。下午按照书中描写，行程开始于詹姆斯·乔伊斯中心的一场演讲。然后去往沙丘海滩，参观圆形炮塔。乔伊斯曾在这里住了10天，现已改为乔伊斯博物馆。在这座圆形炮塔中，“体态丰满而有风度的勃克·穆利根”出场，拉开了1904年6月16日的大幕。

6月14日，参观乔伊斯艺术展，晚上去乔伊斯小说中提到的某个酒馆如戴维·伯恩。

6月15日，参观吉尼斯酒厂。

6月16日，自由活动，参加街边的各种庆祝活动。

布卢姆日的一个重要活动是朗读《尤利西斯》。这一天也给了很多人一个最好的借口猛灌黑啤酒，毕竟从酒精中得到乐趣要比从《尤利西斯》中容易得多。、 小说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