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流通的器官

（文 / 甄芳洁）

科技发展挑战生命伦理底线  

白衣天使一夜间变成了魔鬼

巴克·凡·费尔岑，绝不是个始作俑者。这位在治疗婴幼儿猝死方面的荷兰籍权威，1988年到英国利物浦大学担任病理学部主任。在英国工作的第一天，他就开始收集死亡婴幼儿的器官用于研究，而且还努力劝说身边的医疗人员。1999年10月，英国当局因对布里斯托尔市儿童在接受心脏手术期间死亡的病例进行调查时，最终在费尔岑工作的艾德尔海伊医院的地下室里发现了850多具儿童内脏，连同这家医院从1949年起的“收集”，总共发现2128颗心脏，188只眼睛，147个大脑，还有一个11岁男孩的整个头颅。

费尔岑是被作为恶魔揪出来的，几乎所有的人都对他咬牙切齿，尤其是愤怒的死去婴儿的父母亲们。英国妇女葆拉是首位起诉者，葆拉偶尔在报纸上读到这条消息后，联想到儿子当年埋葬时的异样，立刻打电话给奥尔德海伊儿童医院，问医院是否也对她儿子下了同样毒手。4天后，医院承认他们摘下了安德鲁的心脏，并将心脏交还给了葆拉。在经历丧子之痛多年后，葆拉夫妇不得不再次面对巨大的痛苦：打开安德鲁的小小棺木，将心脏放回去，为他举行第二次葬礼。两个月后，奥尔德海伊儿童医院再次主动承认他们摘除了安德鲁更多的器官和骨骼。其中包括头骨、脑、肝、肾、胆等。但医院负责人称他们已毀掉了大部分的器官，只保留了其中两个标本。院方的话并不能使葆拉信服，最后，她在医院地下室里发现了安德鲁的器官，它们被分别泡在36个贴有标签的小玻璃罐里，葆拉事后回忆说：“这是我一辈子看到的最恐怖的景象，他的所有内脏都被掏出来了，就那么泡在冰冷的福尔马林里。”

英国当局迅速对此事作出了同样的情感反应，英国卫生大臣艾伦·米尔本发表声明强烈谴责这种“非人道主义”，并宣布将修改相关法律，避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丑闻发生后，英国捐献器官急剧减少，12个月大急需心脏移植的Margax将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对曾作为灵魂承载体的身体，它的神圣感是油然而生的，绝大多数人不喜欢它被物化。在做器官移植手术时，许多国家都规定同一供体最多不能超过1/2，而且不能包括对大脑的移植，否则移植人的身份无法确定。

在这个事件后，费尔岑其实没有被一棒打死，他之后先是在加拿大的一家医院任职，随后又到了海牙西汀德医院，除周六休息外，其他都是全勤，直到被解雇。2月3日，他被取消在英行医的资格，主要依据却避开了行为的道德评判，而是根据他私留的这些器官并没有用于研究，比如其中四十几具器官没有检测的痕迹。费尔岑为自己辩解，“我把一生都献给了孩子们，我没有罪，他们却把我当成了怪物”。他的理论根据是：正因为他对这些器官的研究，使1970～1999年，艾德尔海伊医院的心脏手术的死亡率从20%下降到3.6%，至少有1000个婴儿因为这家医院飞速发展的技术而得以生存。

无条件的信任，从费尔岑开始就结束了，这个事件仿佛掀开了整个医学界厚重的白色外衣，据调查，英国医院中现存的近10万人体器官，有4万是非法所得；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政府称，他们发现当地一些医院和大学未经死者家属同意，私自收集死者的器官供研究。州政府官员表示，还不知道有多少器官被私自收集，但几乎可以肯定，这种现象差不多在整个澳大利亚都存在，还有俄罗斯、美国……

(图片均为本刊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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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尸体的价格

一具尸体的价格是……10万美金。

一位美国教授卡普朗说：捐献者并不知道组织器官被加工成产品，价值几乎可与钻石媲美。据悉，各个器官最高值34000美元，若制成医疗产品转卖给医生和医院，则可卖到11万美元。如果连骨骼一并出售，全尸总值22万美元。

在全球器官交易的不透明状态下，首先受益的也是医疗界。

一些美国的人体器官库将这类尸体卖给整容医院，用来替活人整容，从中牟取暴利。

以人体皮肤制成的产品可以使演员和模特儿的朱唇更加饱满。美容顾客只需付上1000美元便可进行一次皮肤组织注射，以此来隆胸或去皱纹等。据估计，去年在美国大约有2万具尸体卖给了美容行业，比起用作主要器官移植的尸体数目多出3倍。由尸体加工而成的生物产品多达650多款，每年获得数亿美元的暴利。

据《奥兰治县纪事报》估计，美国最大的四家非牟利人体组织库，今年总收入将达2.6亿美元。预料到2003年，这行业的收入将高达10亿美元。根据美国人体组织库协会的统计，在过去5年内，全美捐赠人体组织和器官的数目，上升了172%。

据《莫斯科时报》报道，警方在西伯利亚区的克拉斯诺亚尔斯基一个公众殓房内，发现大量人体大脑垂体，它们储存在一些装有防腐剂的玻璃瓶内，估计是从700具尸体上割下的，准备出售到西方国家，作人体移植或作医学用途。警方初步估计，过去两年约有1.1万具尸体被人非法割去器官图利。警方将矛头直指公众殓房的主管，怀疑他同案有关。

泰国医药理事会经调查，发现5名医生非法贩卖人体器官，继而将5人的执照吊销。

理事长阿伦11日透露，理事会是针对这宗泰国医药界最严重的丑闻进行了多个月的调查后，才作出这样的处分。阿伦说：“他们所作所为违反医德，玷污了我们的声誉，因此罪该受罚。调查人员说，5名医生从他们宣布为脑死的病人身上割取肾脏，转卖给等待接受肾脏移植手术的人士。他们拿钱给器官捐献者的亲属应付葬礼开支，然后向器官受领者收钱。理事会说，它无法证明，作为一个机构，院方是否也牵涉在内。院方承认过去5年共施行过105宗肾脏移植手术，手术之多，在肾脏短缺的情况下，显得格外不寻常。”